林黛玉刚要说话,不妨王夫人突然来了一句,“外甥女在宫里可曾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一向可好?”
林黛玉歪了歪脑袋,“前日就是二六之期,难不成二舅母不曾进宫给娘娘请安?再者我素日进宫,也只呆在慈仙殿,连大门都未曾出去过,不曾去往后宫,委实不曾见到贵妃娘娘。故而,二舅母所问,我实在不知。”
王夫人被林黛玉的话堵的,一口气,上,上不来,下,下不去,难受极了。
贾政面色不善,瞪了王夫人一眼,蠢物!真以为他们听不出来,王氏这是故意抬出贵妃来压外甥女。妇人就是无知,外甥女得太后青睐,对贾家来说,也是好事一件。她就这么见不得外甥女好吗?
只是外甥女这脾气,王氏再有不是,也是她的长辈,这话也太不客气了点。都是老太太惯坏了。贾政这样想道,却半个字不敢说。
邢夫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贾赦抬眼看了她一眼,邢夫人清了清嗓子,做无事状。
贾母白了王夫人一眼,转眼欣慰的看了林黛玉一眼,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人呢。她在贾家的地位稳不稳,除了看贾赦贾政孝不孝顺之外,更多的还是看她背后代表的势力。她是贾赦贾政的母亲,有着两个侯爷侄子,故而她在贾家说话一向说一不二。
可是自从元春封妃之后,贾母发现自己在贾家的话语权开始有了旁落之势,幸好林姑爷这时候进了京城,还升了官,玉儿又得太后青睐。再加上自己余威犹在,好歹挽回了些。
更因为如此,贾母才更要拉拢林家。
此番她装病,一则是为了敲打王夫人一番,另一方面,也是怕林家和自己疏远了。
如今看来,她的目的都达到了。
想到这,贾母笑容满面的看着林黛玉,“外祖母看到了你,病就好了一大半了。知道你忙,也不留你住了,好歹陪外祖母吃了午饭再回去好不好?”
林黛玉笑道:“我都安排好了,陪外祖母用了晚膳再回去也不迟。大哥哥说了,晚上他过来接我家去。今日我好好的陪陪外祖母。”
贾母一听果然更开怀了。
贾赦见这里没什么事了,摸了摸胡子,“老太太既得了灵丹妙药,想必这里也没儿子什么事了,儿子们就先退下了,老太太您和外甥女自在说会话吧。”
“都是我的不是了,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带累你们也跟着折腾了一场。”贾母笑道。
贾政忙拱手道:“母亲这是哪里话,儿子们孝顺母亲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来带累之说。古人有云······”
“行了,你别跟我在这古人云圣人说的了,这些话你和你那些清客们说去,赶紧走吧,让我们祖孙自在说些话。对了,别让宝玉过来了,外头风大。”贾母说道。
林黛玉无奈的笑了,看吧,终究在贾母心里,宝玉才是第一位的。不过,她如今不缺人关爱,不会和贾宝玉吃这个醋。
没几日,林如海的任命下来了,果然是都察院的右都御史。
林家倒也罢了,并未大肆宣扬,仍旧和从前一样行事。反倒是贾家,以贾珍贾赦为首的一干人,平日里就是喜热闹,好享受的主,借着林家的喜事,摆宴唱戏,好不热闹。
闹腾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林如海看不下去了,亲自上门劝说,贾家方才安静下来。
又过了几日,贾母好端端的不舒服起来,郁郁寡欢了好些日子,茶饭不思的。鸳鸯没法子,只好禀告王熙凤,请太医过来诊脉。
太医过来把脉之后,捋了捋斑白的胡须,对贾赦贾政说道:“老太君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怎么个意思?”贾赦关心的问道。他虽然不满贾母的偏心,可对贾母,还是真有几分孝顺的。不然他也不会偏居一隅这么多年了。
太医说道:“意思就是说,老太太这病,是心病,得需心情畅快,心情一畅快啊,这病自然而然就好了。也不用喝那苦药汁子了。”
贾赦捋了捋胡须,心病?好端端的,老太太又折腾什么呢?哪不畅快了?
贾赦狐疑的看了贾政一眼,“老二,你是不是又打骂宝玉了?”
贾政苦笑道:“工部最近忙着修缮孝敬皇帝陵墓前的甬道,我哪来的时间管宝玉。”
“那老太太这是怎么了?”贾赦纳闷了,不是宝玉,那是因为什么?
王熙凤等从碧纱橱里走了出来,方才太医进来诊脉的时候,她们这些女眷都避到了碧纱橱里。
“回二位老爷的话,老太太估摸着是想外孙女呢。故而不开心。”王熙凤笑着说道。
贾赦点点头,算了算,“是啊,自从外甥女搬走,也有大半个月了没来了。难怪老太太惦记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太太既想念外甥女,派人去接就是了,是如海不许吗?”
贾政也看向王熙凤,王熙凤面色如常笑道,“林妹妹走了大半个月,老太太让人去接了三次,第一次,林妹妹被孔家接了过去,第二次是月初,林妹妹忙着管家,诸事缠身,实在不得空,第三次,是被太后接进宫了。”
贾赦啧了一声,“是挺忙的。只是这会子老太太都病了,还不赶紧派人过去接了外甥女来。”
“一早就让人去林家了。”王熙凤说道。
正说着,琥珀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贾政看她那笑容十分刺眼,只觉得老太太屋里的丫鬟,怎么这么没眼力劲,这是她笑的地方吗?
“老太太,林姑娘来了。”
一语未了,正在床上闭目假睡的贾母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手撑着想从床上坐起来,“玉儿在哪?”鸳鸯忙扶着她,又往她身后垫了好几个软枕。
“说话时已经在二门外了。这会子应该已经到门外了。”琥珀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