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高架火盆点了起来,透过远处的火光,林半夏模模糊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慢地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她怀里的食盒仍然是温热发烫的,被她一路保护在怀里,一点也没凉。
但她一双眼珠子的光雾慢慢地凝冻住了。
何若槿站在营帐外,他身旁站着一个身材姣好,模样温顺可人的女子,那女子眼眶微红地望着他,跟他小声说话。
风沙的声音挺大的,林半夏没太听清那女子跟何若槿说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她自称“溶儿”二字……
林半夏觉得抱在怀里的食盒变得很重很重,沉甸甸的,有些抱不动。
所以,她只看了一会,便走了。
走的时候,跟军营外的将士说了一声,央他别跟何将军说她来过。
坐上马车后,车夫问她是不是要回府,林半夏摇头,也没说要回哪里,只是让车夫先往前走,一直到回到城里了,林半夏才让车夫放她下来了。
林半夏找了一家环境幽静的客栈,什么也没点,只付了房钱,便一个人待在屋里,安安静静地坐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什么,她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了,取出来。
长寿面已经冷了,面也不好吃了,但是林半夏一点感官都没有似的,低着头静静地吃面。
她把一整碗面吃完了,收拾好放回食盒里,烦劳店小二帮她端了一盆热水,和几样东西。
稍作洗漱后,林半夏坐在桌前,张开小手,认认真真睁大了眼珠子,微微颤抖地攥着针戳了一下手指上被烫伤的水泡,没戳开,她又再一用力,水泡破了,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手指都在发抖。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疼,这么疼。
林半夏忍着疼痛把那几颗水泡戳掉了,手指流了会血,她咬紧了最初好呢,给自己的手指胡乱包扎了一下,这才揉了揉眼角的泪光。
她在床榻和衣躺下。睁着黑漆漆的双眼,似乎才意识过来,这是她头一回睡在外头。
嫁给何若槿以前,她从未离开过家,嫁给何若槿以后,除了白天到书院上课,一直都乖乖待在将军府里,等他回来。
因此,就连林半夏自己也未曾想过,她会有一日胆大包天地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