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崇勋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军队一动就要花钱,你也知道因为这些年闹腾的厉害,国库里早就空了,所以朝廷根本拿不出钱来,另外就算派军队下去,那些鬼丐也能逃到地面上躲藏,等到风头一过,他们还是会再进到地下做鬼丐,根本就是杀之不绝,所以最后娘娘也没有同意。”
罗崇勋话中那句“闹腾的厉害”,其实就是指赵恒这些年为了封禅,结果搞的天书运动花光了国库,现在大宋表面上富庶,但其实里面早就穷的要当裤子了。
吕武听到这里也是气得一拍桌子,但最后却只能无力的长叹一声,他自幼习武,曾经天真的以为天下的事情都可以用拳头解决,但是后来才慢慢的发现,这天下间有太多的事情不是武力能解决的,甚至他学了一身的武艺,却连个施展的地方都没有,最后只能呆在小小的县衙里混日子。
“好了,你也不要太沮丧了,鬼丐就像东京城的顽疾一样,连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没办法,你何必为了这件事而烦心?”罗崇勋这时拍了拍吕武的肩膀安慰道,他虽然是宫里的大太监,但宫里勾心斗角无处不在,平时他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反倒是吕武和他没有任何的利益瓜葛,再加上两的私交甚好,所以他这时也难得流露出几分真情。
“告诉你一件好事,娘娘已经说了,让我们过段时间就找个由头公开李氏父子的身份,到时再封他们个官职,你也不必再呆在衙门里再为这些事烦心了!”罗崇勋这时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脸带微笑的道。
“这个……”吕武听到罗崇勋的话也立刻猛然抬头,随后就露出深思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沉声道,“娘娘有没有说过确切的时间,到时会给李氏父子安排什么职位?”
“这个到没有,不过我估计也就这一两个月吧,至于官职虽然没说,但应该是没什么实权的闲职,毕竟咱们大宋的外戚都是这么安排的。”
罗崇勋说到这里时,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当下再次道,“对了,上次党项细作被抓,竟然还和李氏父子有关,这件事娘娘已经知道了,甚至还夸了那个小的几句。”
“咳,他也是运气好,谁也没想到租的院子以前竟然住的是党项的细作,又在无意中发现了那副兵力布防图,这才立下了些功劳。”吕武似乎不愿意让李璋引起太大的注意,所以话中也尽量的降低李璋和这件事的联系。
“如果只是运气好,可不会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把生意做到东京城来,而且还为朝廷立下功劳,娘娘不但夸了他,甚至还想提前见一见这个孩子,毕竟娘娘的性子你也知道,无论别人怎么说,最相信的还是自己的眼睛。”罗崇勋这时再次笑呵呵的道。
黑暗的下水道里,吕武举着火把踩着烂泥,忍受着熏人的恶臭缓步前行,身后也跟着一阵衙役,每到一个岔路口时,他都会分出两个衙役,同时在路口上做好标记,免得回来找不到路。
“武哥,不能再走了,咱们带的火把要用完了!”正在这时,吕武身后的一个衙役向他劝道,他们已经在下水道里走了大半天天了,带来的火把也越用越少,但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收获,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沮丧。
吕武听到这里也是暗骂一声,当下犹豫了一下这才终于命令道:“撤回去!”
随着吕武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衙役也都是松了口气,毕竟这下水道又闷又臭,如果不是为了查案子,恐怕打死他们都不愿意下来,这一天下来他们感觉自己全身都是恶臭,鼻子也都麻木了,回去恐怕连饭都吃不下了。
吕武他们这支队伍开始回程,路上那些去了岔路的衙役也早就回来了,因为他们带的火把更少,一般在火把用完前就开始回去,毕竟这下水道路线复杂,又没有任何的光线,如果没有火把迷失了方向,恐怕他们就得死在里面了。
等到所有人聚齐了之后,吕武又点了一下人数,发现没有少人这才放下心,随后又询问了一下各队的情况,结果所有人都是一起摇头,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发现,这让吕武也再次暗骂一声,随后就带人出了下水道。
“吕班头你们找到人了吗?”吕武刚一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红着眼睛扑上来问道,满脸都是期望中夹杂着绝望的表情,这里是一个巷子口,周围都是住在这条巷子的住户,而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则是这次案子的苦主。
吕武虽然不想让对方失望,但这时却还是无力的摇了摇头,结果这个大老爷们当场“哇”的一声痛哭起来,他身后的一个中年妇人更是“咚”的一声晕倒在地,等到周围的人手忙脚乱的把她救醒时,对方却是悲呼一声“儿啊”,哭嚎之声响彻整个巷口,围观的不少人也纷纷落泪,更有不少人骂那些鬼丐不是人。
原来就在这几天,东京城中连续发生多起儿童女子失踪案,其中有几起就发生在祥符县境内,吕武身为班头,这种案子自然由他负责,而他也很快查出,这些失踪的儿童女子都是被下水道的鬼丐掠走的,比如今天这起,一个男孩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被鬼丐拖到下水道里。
“该死的鬼丐!”吕武这时再次暗骂一声,这几天为了鬼丐掠人的案子他四处奔波,但最后却都一无所获,这让他也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不过说起来也不能怪他,毕竟那些鬼丐神出鬼没,等到事发时,早就顺着下水道跑远了,根本不可能找到。
“回衙门!”吕武不想再呆在这里看苦主夫妇哭嚎,当下再次开口吩咐道,手下的衙役也都累坏了,刚出来时就全都坐在了地上,现在听到吕武的命令才一个个有气无力的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