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啊,猪肉比下水可是贵了一倍多,而且下水不也是肉吗?”豆子这时却是一脸自豪的道,他虽然不识数,但用同样的钱买到更多的肉,这个账他还是会算的。
看着豆子自豪的模样,李璋也不由得无奈的一笑,不过下水也不错,只要会做,内脏也能做成美味,刚好他前世时单身多年,倒是练出一手的好厨艺。
当下李璋夸了豆子几句,随后就开始指挥着丑娘等人处理这些下水,豆子几乎是把一整副猪下水都买过来了,其它的倒是好办,比较麻烦的是肠子,这东西有人喜欢,有人却连闻都不愿意闻,李璋属于前一种,但必须洗干净,否则那个味就太冲了。
人太多,李璋也没做什么太复杂的菜,猪心和猪肺切片煮了一锅猪杂汤,大肠有点多,一顿肯定吃不完,李璋担心坏掉,所以全都一锅卤了,这样就算吃不完,也可以保存几天。
饭做好了,每人一碗猪杂汤,一截卤大肠,另外还有一个大炊饼,没等李璋说什么,豆子这帮孩子就像是饿狼一样端着大碗一顿猛吃,有几个吃的太急,结果被噎的直翻白眼,最后还是李璋急忙给他们递水,这才没把这帮饿狼给噎死。
李璋吃的也不慢,卤好的大肠切成片夹在炊饼里,香滑的大肠配上又软又韧的炊饼,再来一口鲜香的猪杂汤,李璋感觉自己都快飞起来了,毕竟做为一个无肉不欢的人,一连几天却见不到一点肉腥,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现在总算是解馋了。
晚饭过后,天也已经快黑了,丑娘和狸儿几个女孩忙着刷锅洗碗,李璋和豆子等人凑在一起聊天,主要是豆子他们讲一些在街上听来的事,毕竟李璋行动不便,除了第一天卖折箩时他亲自去了一趟外,其它时间都呆在家里,所以他需要通过豆子等人来收集一些外界的信息。
不过豆子他们的活动范围并不大,最远也没出过汴河镇,听到的事情也大都与这个镇子有关,比如东街马财主家又纳了一门小妾,西街的两伙泼皮因为争地盘打破头等等,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顶多就是让李璋对周围的环境多了一些了解。
“对了大哥,今天我在码头上又听别人谈论起那天的神鸟了!”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只见豆子旁边一个缺了颗门牙的小子一拍大腿道,这个小子姓周,因为门牙被人打掉了,开封这边把这种少了牙的人叫豁子,所以这小子就叫周豁子。
“神鸟!”李璋听到豁子的话不由得精神一振,当下迫不急待的追问道,“你快说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酒楼的剩菜剩饭做成的折箩,在李休生活的那个年代几乎已经绝迹了,估计除了极少数人外,其它大部分人都不会去吃这东西,毕竟别人吃剩的东西,在大部分人看来都很脏。
不过折箩脏归脏,但你不得不承认它里有菜有肉,而且多种剩菜加热后,滋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香味,甚至比原来的菜更加诱人,而李休还特意选了一个上风口的位置摆摊,更让香味飘的整个码头都是。
“好香啊,这东西真的一文钱一勺?”牛大抽着鼻子闻着锅里飘过来的香味,最后第一个忍不住跑来问道,他是个大胃王,嘴巴也馋,但平时太穷了,一年下来也难得吃上几次肉,现在闻到锅里的肉味,而且还这么便宜,他自然把持不住。
“童叟无欺,这可是西街悦风楼的手艺,虽然是剩菜,但胜在便宜,而且有肉又有菜,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豆子长着一副伶牙俐齿,看到有人感兴趣,当下就开始卖力的介绍道,而且还直接点明这个就是酒楼的剩菜,这也是李璋的主意,免得对方不知道因此而产生纠纷。
牛大也不傻,有菜有肉而且还这么便宜,再一听对方的话,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这些菜的来历,不过像他这种穷苦人可没那么多的讲究,小时候家里遇到灾荒时,他还跟着父母要过饭,和野狗抢过东西吃,所以在他的脑子里,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就没有什么脏不脏的。
“给我来一勺!”牛大摸出一枚铜钱拍到豆子的手里,豆子也高兴的大叫一声“好叻”,随后亲自给牛大盛了一勺,因为对方是他们的第一个客人,所以最后他还特意加了半勺。
人都有从众心理,而且折箩还那么香,至少比苦力常喝的咸菜汤强多了,再加上牛大端着大碗“呼哧呼哧”的吃的很香,更让其它人馋的要命,当下一拥而上争抢着给钱。
一下子面对这么火爆的场面,豆子他们几个孩子也是手忙脚乱,不过很快他们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带来的碗不够,李璋家里太穷,连碗都没有几个,最后加上十几个孤儿要饭的破碗,也不过才十几个,根本不够用的,最后只能等前面的人吃完了,再把碗收回来。
本来李璋准备了水打算洗碗,却没想到那些人根本不在乎,直接拿过别人用过的碗接着用,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毕竟愿意吃折箩的人谁会在乎这个?
一大锅折箩,仅仅半个时辰就被卖完了,有些没买到的苦力还缠着不让走,最后李璋承诺明天还会来,这才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人,而豆子这帮小子已经兴奋的拿着刚挣的钱买了三十个大炊饼,然后收拾完东西,推着李璋就往家里跑。
“大哥,咱们一下子挣了这么多钱,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豆子一边推着车子,一边还不忘从炊饼上揪出一块塞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李璋这时却在数钱,豆子他们都不识数,只知道挣了许多铜钱,但却不知道有多少,而他数完之后也是喜上眉梢道:“咱们今天早上挣了六十四文,一个月就是一千九百多文,将近两贯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