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子看着鹤丸的眼睛亮了一下又瞬间消沉下去,整个人散发出沮丧的潮湿蘑菇味。弄不清如今年轻人都在想什么,松平先生已经开始考虑等下的场家主上门拜访的时候要不要干脆把次女锁在屋里算了,再让她作下去怕是连祖宗的脸都要丢尽。
这个时候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的松平夫人瞪了一眼女儿:“优子,注意一点你的举止。”
她立刻咬着嘴唇调整好坐姿,连手机都不敢再继续抠了。
“抱歉,优子被我宠坏了,小孩子不懂事。请鹤先生和大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她虽然是在道歉,但里里外外的话听上去怪里怪气。优子虽说表现得很没教养,但和“不懂事”以及请求别人原谅这些方面没什么直接关系,让她这么一说就好像是苏妩揪着妹妹的小问题不放似的。
松平先生开始觉得浑身都是疼的,他咳了一声:“如果不会说话就保持安静。”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无论如何这个女人替他操持这么多年家务,又生儿育女侍奉婆婆,也不能太不给她面子。
被母亲训斥,又听见母亲被父亲训斥,优子脑子一热就把手里的筷子摔在地上“咚咚咚”跑了出去,松平夫人白着脸站起来欠了欠身,喊了人一起跟出去,餐厅再次恢复宁静。
“相田先生,安排一下吧,周一开始把二小姐送到老夫人那里去好好学一学松平家的规矩,衣服行礼请你们务必严格把关,不要让她再胡乱披些破布在身上。”松平先生太阳穴边上的青筋直跳,他叹了口气揉揉鼻梁:“好了,大小姐去楼上换衣服,中午有客人来。有什么不合适的及时告诉爸爸,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苏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还未满二十岁,过去大部分时间也只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生活中接触的人也多是高校中的老教授,平和而稳定,除了母亲再婚的对象以及继父的孩子,她再也没有遇见过这种又蠢又毒的人。优子和松平夫人刷新了她对人类的认识,但同样的她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同这样的人接触,更不知道该怎么让看上去疲惫又憔悴的父亲心情好起来。
“那我上去试衣服了,还有,嗯您不用道歉,这和您没什么关系”应该是这样说的吧?
她起身朝卧室走去,已经有女佣人捧着和服盒子跟在后面,鹤丸想要站起来跟过去,却被满脸假笑的相田管家拦了下来:“请您在客厅稍等,男士并不合适随意进入淑女的房间。”刀剑男士也是男士!
这老爷子绝对能和歌仙兼定聊到一起去!他在心底吐槽了一句,悻悻的跟着坐到沙发上开始百无聊赖的拿起小刀削茶几上的水果玩不能用本体的情况下就只能做点别的了。
松平先生觉得这两个女儿绝对都是上辈子自己的债权人。小的那个吧,被母亲带的缺乏教养不说脑子似乎还有点问题;大的这一个吧,什么都好又乖又省心,但是总会在不经意间弄出点大动静——需要爸爸一大早起来就绞尽脑汁想办法的那种。
清晨时分别墅里的人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起醒来,忙着打理花木收拾卫生的园丁走来对相田先生报告了他的发现:庭院的池塘边有点怪怪的,一座假山不翼而飞。
待他仔细检查过后发现假山并不是不见了,而是变成一堆粉末撒在池塘边的草地上。老管家还以为是家里进了贼,连忙调出监控录像反复看了又看凌晨一点到四点的这个时间段里所有摄像头同时出现故障。
这还了得?
相田管家连忙报告家主,刚刚洗漱过的松平先生愣了一项,突然想起昨晚医生对长女做出的诊断,拨打号码的手马上停了下来:“哦嗯,可能是白蚁吧?记得过几天找专业的除虫工作室过来,等大小姐离开以后。”
苏妩也在一片晨曦中睡得饱饱的爬起来,一番洗漱后换好衣服出现在楼梯口。她看到父亲和管家一脸严肃的站在下面说话,脚步轻盈的迈下楼梯走过去冲他们问好。
“父亲早,相田管家早。”
老管家笑着还礼然后退下去准备早餐,松平先生看着她红扑扑气色非常好的脸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早啊蝶姬,晚上睡得好吗?”不就是孩子晚上睡不着起来炸了座假山吗?爸爸努力挣钱为的就是哪一天能派上用上让自家闺女玩得开心,炸吧,炸得响一点!
“谢谢您,睡得很好。”苏妩对于自己丰富的夜晚活动没有任何记忆,笑嘻嘻的点点头翘起鼻子去闻厨房飘出来的食物香气:“好香啊!厨娘的手艺可真好,可惜了昨晚的海鲜呢!”
再不敢提海鲜两个字的松平先生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好啦,等下多吃点?”
从走廊尽头开门出来的鹤丸国永觉得昨天半夜自己完全是把半池子锦鲤投喂进了一个黑洞,这才不到两个小时你就又饿了?本丸迟早有一天要被你吃穷!
反正昨晚他已经出现在了这家人家面前,今天索性也不遮掩了,干脆大喇喇的走出来守着审神者——不是说还有一个来指点她使用灵术的年轻访客要上门拜访呢,都是圈里人的话身边带着个使魔也不会让人觉得诧异对吧?
苏妩看了鹤丸一眼,指着他编了个临时身份,就是时之政府用来给审神者们做集体马甲的工作同事——一个私立学校里的老师。主要是他的外表年龄摆在这里,再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学生的样子,而且半大小子跑到年轻女老师家借住?这算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