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已经在院子里喝了半夜西北风了,你不能这样!
苏妩正坐在木板床上抱着粗陶碗使劲往肚子里咽,她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居然还有主动喝姜茶的时候。实在是太冷了,好像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跳下大湖后相当一段时间的记忆模模糊糊,就像是在湖里睡过去睡了一天一夜似的——这对于人类而言是不可能的,难道苏女士祖上有哪位先人是成了精的水獭?
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所以外公外婆应该都还是人类,松平先生这边没来得及问,她自己也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自己所属的种类到底应该是什么。就这么一边走神一边吃,不知不觉间一大碗汤汤水水就下到肚子里去,苏妩拍拍肚皮打个饱嗝,只觉胃里一股子腥味。
“呕没事!呕估计是在湖里的时候喝多了。呕”一连串的干呕却连口水都没吐出来,只带出一小块墨绿色的鳞片。
还不如什么都没吐出来呢!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告诉我我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下去,还有可能是半只,其恶心程度跟啃苹果啃得正嗨突然看见苹果肉上有半条还在挣扎的虫子一样。
鹤丸状似无意的伸脚把那块鳞片踢到床下,苏妩只顾埋头恶心倒没注意他做了什么。中午的时候村妇们搜刮出了最后的面粉弄了些稀稀的面条端来,好歹算是把娇养的客人给伺候好了,他们又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便离开了这个闭塞的村子。
“您是怎么从村民手里跑掉的?”剑心对这种逃生方法很感兴趣,保不齐自己那天叫人抓住了也捆成粽子呢,倒时候还能用上也说不定。苏妩伸手到他面前,轻轻捏开了一个指节:“软骨发育不良,先天的。”
“额”我只是问问而已,没有让你演示啊!他干笑两声看着她又把指节给掰了回去,发出清脆的声音。鹤丸此时基本上已经恢复到一身雪白的状态,只有几绺灰色的头发藏在发间,估计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无法恢复原状了。
剑心只当他是换了身衣服,埋头领着几人又走了一天,日落时分就看到了江户城的外城。
“德川庆喜逃跑到这里纠集军队同天、皇、军对战被位于城中,后来还是有大人物出面说和才让他和平打开城门保住了这座古城。如果要是真打起来,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遭难。”曾作为维新派刽子手的少年对这段历史还算熟悉,无聊的时候经常拿出来当做旅行见闻将给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苏妩和鹤丸就安安静静的听他讲,一句也不反驳——这可是历史亲历者的讲述,难道不比史书记载的更真实?倒是不远处同相的行商听到了,立刻转头过来小声警告:“嘘——!小点声,不要议论这些,叫警察听到了这一片人都没有好果子!”
他很是害怕的瞄瞄剑心腰间的长刀,又很是不舍的多看了苏妩两眼,这才挥鞭赶着骡子快走几步躲开这几个看上去就不大好惹的人。
这张脸还真是麻烦呢!苏妩有心把脸遮住,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多出一个藏头遮面的家伙不是显得更加鬼鬼祟祟惹人怀疑了吗?尤其是这几天她的五官好像又发生了些细微变化,原本只是美丽,现在简直可以称得上惊艳了。太过漂亮的女人走在大街上很容易招祸,这当然不能怪人家姑娘生得好,但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坏人是不会因为你好看就下手轻一些的,很可能出色的外表在某些时候会变成女孩子们的催命符。
她只能微微低头把脸藏在刘海的阴影里,又小退半步躲在鹤丸身后,这才勉勉强强挡住了四周不断打探的视线。原本想要找到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只需要找到新选组就好,可现在的时间段已经是1877年,距离土方岁三战死的鸟羽伏见之战都已经过去了9年时间,还活着的新选组成员大概只有化名为藤田五郎且担任了新政府警察的三番队队长斋藤一了。
“所以,有问题找警察,我们就去找警察好啦”苏妩笑眯眯的挠挠刘海,剑心无奈摊手道:“既然如此,我就不与你们同行了,少不更事的时候不小心惹怒过警察们,现在身边又带着刀,万一要是被当做恶人抓起来可就说不清楚了。”
斋藤一怎么会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拔刀斋呢?他要敢上门估计非要吃对方一招咸鱼突刺不可(斋藤一的剑术同冲田总司一样偏重于急速突刺)。坂本龙马的死让新选组背了老大一口锅,暗杀了不少幕府高官的绯村拔刀斋在对方眼里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苏妩忙分了半包干粮塞给剑心谢他带路,不给小判的原因则是流浪武士使用小判很容易被人盯上,以剑心一路行来的路线来看,他身上的事儿绝对不是和警察打架斗殴这种不痛不痒的小问题。
“这一个月我们都会在江户城,如果遇到麻烦一定想办法告诉我们,实在不行还能花钱把您赎出来,可千万不要自己熬呀!”她挥挥爪子,红发少年看着手里的包裹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呀!姬君可真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可惜小生来晚一步”他眼看鹤丸的脸色又有要变黑的迹象,立刻脚底抹油抱着包裹转身跑掉,红色的马尾巴散在后面一甩一甩,就像是在嘲笑什么人一样。
“这家伙!下次非要揍他一顿不可!”鹤丸接过另一半干粮扛在肩上拍拍主人的后背:“走吧紫苏小姐,去找警察问问咱们走丢的兄弟们到底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