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内侍监,分别搀扶起北笙和苍泠月。
可就在这时,苍泠月的袖子里,掉出了一张纸来。
一个内侍监忙捡起来,递向苍泠月,“苍师傅,您的药方单子。”
苍泠月接在手里,道了谢。那张药方单子,掉落的地方,离着正武帝的床榻近,正武帝的眼睛尖,已经看到了那方子上的几味药名。
他随口笑道,“苍师傅的医术高超,定是有不少人相求吧,这是哪家夫人的保胎方子?”
他常年吃药,也熟知了几味药的药性。
苍泠月将药方单子往袖子里塞,说道,“这个,还真不能丢了。这是萧家一位夫人的药方单子。今天一大早,萧家人派了护卫请我给人看病,我走得匆忙,没想到竟将药方单子也带出来了,这夫人呀,都四十三岁了,居然还能怀上双胎,真是少见,都三个多月了呢,母子三人平安。”
萧家的夫人怀孕?
正武帝的眸光微闪,因着城中萧家生事,正武帝听到萧家的名字时,心中不由得生起了几分小心。
虽然他久病在床,但是,对于城中各家各户的事情,他还是了如指掌的。因为,他不放心臣子们,暗地里,培养了一批暗卫,这些暗卫,时刻监视着各臣子的动向,随时向他汇报,也包括北院王。
他了解到北院王并不像皇后和蓝一然说的那样,在暗地里同赵国人勾结,而是忠心耿耿,他才放心地敢用北院王。
此时,他半眯着眼沉思,萧家族长的大夫人,才三十来岁,其他几个夫人,更年轻。四十多岁的夫人,萧家旁支里倒是有四个,但都不在大都城。
萧家,哪里有这样的夫人?
疑惑间,苍泠月已经给正武帝把好了脉,查看了后背上的病疮,又重新上了新药,这才微笑道,“皇上的病疮,已经好多了。”
“哦,是吗?朕也感觉舒服了不少。”正武帝笑,配合着内侍监,整理着衣衫。
“的确好了不少,皇上,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痊愈了。”内侍监跟着笑道,“这病疮让御医们看了三年都没有看好,想不到苍师傅只看了三回,就好了一半。苍师傅的医术,当真是高超呀。”
“斐吉,赏百粒东珠和一对玉如意给苍师傅!外加一匹汗血宝马!”
“是,皇上。”内侍监应道,忙拿笔记下了,吩咐人去取东西来。
苍泠月起身,道了谢。
凤昱抬眸看向那个内侍监,正是昨晚见到蓝一然从皇后宫中出来的那个人。
看好病,苍泠月写好了方子,交与内侍监,对正武帝说道,“民女三天后再来,皇上万安。”
“好。有劳苍师傅了。”上好了药,正武帝舒服的躺下。
他刚说命人送苍泠月出宫,内殿门口,有小内侍监,前来传话,“皇上,皇后来了。”
“哦,皇后来了?传!”正武帝虽然恼恨着给他添乱子的萧家,但对萧燕还是十分的宠爱,他病倒十多年,皇后守了空房十多年,心中一直是愧疚的,便对正要离开的苍泠月说道,“苍师傅请留步,前几天,皇后也说身子不适,让御医们瞧,怎么也瞧不出病状来,今天恰巧遇上苍师傅来了,也请给皇后看一看吧。”
苍泠月等的便是萧燕。
当下,她朝正武帝福了一福,“是,陛下。”
萧燕是来给蓝一然和萧家求情的。
昨晚,蓝一然带人冲进单于烈的府里,发现烈王府里只有寥寥的几个仆人,单于烈本人并不在府里。
不在?
那么,她正好可以拿来做文章,将所有的罪,全推到单于烈的身上,就说那些进入各个臣子家的刺客,并不是萧家人,而是单于烈搞的鬼。
而单于烈因为害怕,已逃往他处去了。
萧燕进了正武帝的内殿,发现,北院王也在,还多了一个美艳的妇人。
妇人一身似雪白衣,发间没有头饰,打扮简单,清丽雅致,五观娇美得不似凡人,似落在凡间的仙子。
但那看向她的目光,却格外的清冷。
这目光,让她不喜。
萧燕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臣,北笙,见过皇后娘娘。”凤昱俯身行礼。
“幽冥谷主苍泠月,见过皇后。”苍泠月也朝萧燕,颔首一礼。
苍泠月是行走各国的人,哪一国也不属于,是以,她并不像其他人一样,行着大礼。
而且,她医术高超,没人敢得罪她。
萧燕眯了下眼。
她就是苍泠月?
苍泠月来过皇宫三次,她一次都没有见着,没想到今天倒是见着了。只是,她是送一次见苍泠月,为什么苍泠月这般看她?
胆子倒是不小!
萧燕冷冷哼了一声,目光冷默地瞥过,走向正武帝,微笑道,“皇上今天可安好?”
正武帝微笑道,“有苍师傅看过病疮,重新上过药,朕的身子大好了。这位苍师傅的医术高超,将朕多年的病疮看好了大半,也让她给你把把脉吧,你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这宫里的御医呀,一个一个都不顶用。”
正武帝朝萧燕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皇上厚爱。”萧燕此时来,有求于正武帝,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便点头答应着。
内侍监扶着萧燕坐下,将一只小靠枕,放在萧燕的胳膊下,又挽了她的袖子,露出手腕,让苍泠月把脉。
“听说,苍师傅是西凉人?”萧燕看了眼苍泠月,没什么表情地问道。
“正是。”苍泠月点头,回道。
“西凉苍家?”
“不,西凉燕家。”
萧燕身子忽然一震,默然不语。
燕家……
苍泠月是燕家人?
会医术,难道,是她的小妹妹?
苍泠月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勾了下唇角,继续说起来。
“苍家是养父家。三十年前的一个晚上,燕家忽然起火,烧光了一切,我从火里逃出来,是苍家人收养了我。”苍泠月看了眼萧燕,微微一笑,“那场火,烧死了燕家一百八十一人,震惊了整个西凉国。皇后娘娘贵为北燕大族萧家人,应该听说过吧?”
萧燕的手指,在轻轻地颤抖着。她如何不知呢?她便是燕家女。
西凉女儿最金贵,燕家三女是西凉最美的三女。
父亲放出话来,谁得西凉第一贤美之名,家主之位让与谁。
她是最大的女儿,理应当未来的家主,可为什么,人们只喜欢她的两个妹妹?
父要更是直接忽视她。
这她如何接受得了?
她放了一把火,想烧死那二人,却不料,因天干物燥,那把火将燕家,全烧了,老远都能听到火里人们的惨叫声。
她害怕了,连夜逃往北燕,被萧家家主救了,收为义女,正赶上正武帝选夫人,她被选上了。
本以为过去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对于那场火,她也后悔了,当时她还小,她并没有想到后果。
可是,世上出现了两个奇怪的女人,跟她死掉的两个妹妹,有着一样的本事,一个会占卜,一个会医术。
这让她如何不害怕?
要是让她们发现,她是燕家长女,她就完了。
虽然孟轻衣长得跟二妹妹不一样,但是,世上有种修脸术,可以换掉人的容颜,要是那孟轻衣,正是自己的二妹呢?
她不能放过孟轻衣!
偏偏那孟轻衣嫁的又是凤家人,凤家军一直盘踞在赵国北燕,让她的大军无法南下,杀不了凤家男人,她何不杀那凤家的女人?
于是,她使了个计,叫那凤镇川的夫人孟轻衣跟庄宛秋结上仇。
那个跟二妹一样会占卜术的孟轻衣死了,却有个鬼精灵的三妹,不知去向。
她寻了很多年,也没有找到。
原来,是隐居在赵国幽冥谷的苍泠月!
萧燕冷冷盯着苍泠月,试图从她的身上,找到三妹的影子。
这个女人跟三妹长得不一样,却有一双极为相似的眼睛。
萧燕眯着眼,在心中做着盘算。
这时,她忽然感到一阵恶心,口中一酸,忍不住干吐起来。
苍泠月笑,“知道的呢,说是娘娘吃坏了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怀孕呢。娘娘吐得着实吓人了些。”
萧燕脸色一变,“大胆!”她站起身,朝苍泠月扬手甩去一记耳光。
苍泠月不着痕迹地侧身让过了萧燕的手掌,轻拂衣袖,浅笑道,“民女是大夫,查到什么情况会说什么,望娘娘恕罪。”
“来人,将这个女人拖出去!”萧燕气急败坏的嚷叫起来。该死的贱人,居然敢这么说她?她跟皇上十多年没有同床了,她怎能怀孕?
“不过是句玩笑话,皇后,你生什么气呢?”正武帝忽然说道。苍泠月看好了困扰正武帝多年的病疮,正武帝眼下十分的依仗苍泠月,所以,才呵斥着萧燕。
萧燕一愣,马上闭了嘴。
“对,只是一句玩笑话。”苍泠月笑。
正武帝开口,萧燕不敢发作了,暗自咬牙,“是!”
苍冷月写好萧燕的药方,并没有给萧燕看,而是神色凝重,递向正武帝。
“皇上,请过目。”
正武帝接过药方,脸色旋即大变。
有孕?才会食欲不振?
他跟萧燕十多年没有同房,萧燕哪来的孩子?
苍泠月见他脸色变了,知道计已成功,便道,“民女还要赶着去看其他的病人,先行告退。”
凤昱也明白苍泠月是故意这么说的,心中松了口气。
烦恼的是正武帝,也无心听凤昱和萧燕的汇报了,“朕忽然感到头疼,你们先下去!苍师傅既然很忙,也先下去吧。来人,送苍师傅出宫。”
“多谢陛下!”苍泠月起身,看了眼萧燕,转身洒然离去。
萧燕莫名其妙,但也不敢跟正武帝斗气,只得先行离开。
凤昱见正武帝脸色变了,也跟在二人身后离开了。
啪——
正武帝将一旁桌上的茶杯,扫翻在地。
“皇上,您怎么啦?”内侍监慌忙上前,扶着他。
皇后背叛他?绿帽子?
那个男人是谁?
“皇上,您怎么啦?”内侍监扶着正武帝,急忙问道。
此时的正武帝,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双手正死死的捶打着床榻。
正武帝得知自己的半个身子彻底废掉之时,也没有这般的激动,这是……
真正的动怒了。
“斐吉!”正武帝抓着内侍监的衣襟,两眼冒火,“你常去皇后宫,有没有发现,皇后最近有什么反常?她有没有跟哪个年轻的臣子走得近?特别是……晚上?”
内侍监慌忙跪倒在地。
“皇上,内臣也不敢确定,是不是那个人!”
内侍监出宫去找蓝一然,没找着。
萧皇后推脱说,正生着重病,也不去见正武帝。
“他们在干什么呢?两个人都不见朕?”正武帝怒道。
内侍监说道,“皇后宫中的宫女们说,娘娘是被萧家气得病倒的,一直在宫里服药。”
“算了,明天再宣二人。”正武帝说道。
……
萧燕寝宫的内殿里,蓝一然拉着萧燕的胳膊,一脸慌张,“你不能将我撇开,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萧燕烦躁不安,将他的手打掉了。
“你慌什么?”她横了他一眼,拂袖坐到了椅上,“就这么点儿事,就让你慌成了这样了?你还是神勇将军吗?”
“京中三十二家的臣子家中,同时出现了刺客,你不觉得奇怪吗?”蓝一然抓起桌上的茶杯,将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也没有将他心中的那股子焦躁浇灭。
萧燕撇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那也是萧家的人慌,和你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也太巧合了吧?怎么会同时出现刺客?还有北院王府的刺客,本来是我的人,怎么就成了萧家的人?”
“也许,是萧家人想起事?”萧燕眯着眼,“我叫萧家族长来见我,传话的人去了一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有进宫,他在搞什么鬼?”
“他现在根本没法进宫,萧家的几处宅子,全被那些臣子家的私兵们包围了。燕……”
“什么?包围了?”萧燕眸光一沉,“如果皇上以为是我蛊惑萧家行事,我,还有你,都得有麻烦,该死的萧家人!这是想害死我吗?”
萧燕想起萧家的二女儿,居然去偷什么北院王府的帐册,这是脑袋犯混吗?
蓝一然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他眯着眼,看向萧燕,“我怀疑,是不是单于烈在借机动作?”
“……”
“他让自己的人,装成萧家的人,四处搞暗杀?他想借皇上之手,除了你我?好独揽朝政大权?他可是有大半年,都没有现身了。我怀疑,他的病是假的,真相是,在暗中运作什么!”
“单于烈?难道,他是在装病?”萧燕冷笑,“他妄想!蓝一然,你马上带人去查抄烈王府!”
“……”
“如果他敢反抗,就说他反了!就说城中出现兵变,根本不是萧家人所为,是单于烈在搞鬼!你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把他全府的人给我抓起来,将他本人抓来见我!”
“好,我这就带兵前去,你放心好了!”蓝一然听了萧燕的建议,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对呀,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那个单于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单于烈的身上。
他这么一想,身心一松,快步离开了萧燕的寝宫。
当然,这个非常时期,他不敢走正门,而是,走的侧门。
夜色浓浓。
蓝一然走出侧门时,是萧燕的心腹嬷嬷给他开的门,他朝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无人后,快步离开,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只是,他自以为“没人”,其实,一直有两个人,在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二人便是,凤昱,和正武帝宫中的总管内侍太监。
凤昱向正武帝汇报完事情后,由正武帝宫中的总管内侍监带着,往宫外走来。
凤昱的暗卫告诉他,蓝一然也进宫来了。
蓝一然杀了成将军,将豫统领刺成了重伤,还要杀明大人,犯了这么重的罪,居然敢进宫来,当然不可能是来见正武帝,那么,唯一要见的人,便是他的相好——萧皇后。
他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头疼病犯了,而萧皇后宫中的一个内侍太监,有个极好的偏方,想来讨方子。
正武帝派来跟随他的内侍监,并没有起疑心,便带了他前来。
两人走到萧燕的寝宫附近时,为了不惊动宫门前守门的人,凤昱悄悄地弄熄了灯笼。
内侍监正在疑惑,灯笼怎么熄灭了时,凤昱拉了下他的袖子,低声说道,“公公,看。前方那人,怎么像……蓝大人?这半夜三更的,蓝大人……怎么会来皇后宫中?”
“……”
“难道?他也是头痛病犯了,来找危公公借方子的?”凤昱咦了一声,说道。
蓝一然怎么可能会犯头疼病,来侧门这儿找危公公?他故意这么说。
内侍监也不找火镰了,身子往前探去,揉了揉眼,心中更是大吃了一惊。
前面那人,可不是蓝一然么?他暗自吸了口凉气,他看到什么了?
蓝一然走的还是小侧门,还鬼鬼祟祟的样子?
“哼,蓝一然带人杀我明珠园的人,还杀了成将军,打伤豫统领,居然还敢跑进宫里来,我饶不了他!”凤昱冷着脸,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内侍监慌忙拉住他,“北院王莫冲动!你看错眼了吧,那怎么可能是蓝大人,明明是个内侍监啊!”
“内侍监?”凤昱装着仔细看的样子,“怎么可能,我看着不像!”
“王爷您头疼病犯了,不宜大动怒火,咱家追上去看看!没准是哪个内侍监跟宫女私会偷东西。”内侍监按着凤昱的手说道。
他心中想的是,即便是蓝一然来过了皇后的宫中,也不能让北院王知道了去,这可是皇上的绿帽子啊,北院王一嚷嚷,皇上的脸,还往哪儿放?
还是他亲自去看看吧。
凤昱又如何猜不出,内侍监的想法?
他也不会傻到在皇后的宫门前嚷出来,就算是他不怕蓝一然,但他还得提防着萧皇后的狗急跳墙。
于是,他便对内侍监说道,“公公慢点,天黑路不平,你小心脚下的路。”
内侍监摆摆手,朝蓝一然离去的方向大步追了上去。
但蓝一然会武,用的是轻功,不会武的内侍监,怎么可能会追得上?
因此,他才跑了十几步,就彻底看不到蓝一然的影子了。
内侍监只得往回走。
凤昱还在原地等着他,见他回来,快步走上前,扶着气喘吁吁的内侍监,问道,“公公,你还好吧?那个人究竟是谁?”
“累死咱家了。”内侍监喘着气,弯着腰直不起身来,“王爷您真的看错了人,还真不是蓝大人,是个内侍监,跟皇后宫中的一个宫女是相好,被咱家骂了一顿。王爷的头还疼着呢,得赶紧找那危公公要方子,可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延误了您的病情。”
“哎,要公公费心了。”
“看您,您可是王爷!”内侍监微笑。
凤昱的眸光微沉,这内侍监笑得敷衍,显然,已经相信了。
陪同凤昱,向皇后宫守小侧门的危公公,取了治头疼病的方子后,内侍监便送凤昱出了皇宫。
但他没有马上回正武帝的武阳宫,而是又折回了萧皇后宫的小则门处。
“开门!”他冷着脸厉声喝道,伸手拍门。
开门的,依旧是那个送了蓝一然出门的嬷嬷。
“你出来,我问你话。”内侍监冷冷说道。
嬷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掩了门,走出侧门,陪着笑,问道,“公公,您这大半夜,有什么事吗?”
“刚才,你送谁离开了?半个时辰前?”内侍监喝问。
他是武阳宫的总管,嬷嬷恭敬地站着,但却装着糊涂,“半个时辰前?不是北院王来过了吗?”
“不对,不是他,他之前,有人来过了这里,是不是你的亲戚?你有没有偷偷带东西出去?”
原来是怀疑她私带亲戚进来,偷拿了东西,并不是发现了蓝大人。
嬷嬷放下心来,她坦然回道,“公公眼睛看差了吧?半个时辰前,只有倒夜香的太监出去了,再没人出去过。我也不可能带亲戚进宫来,也没有那个胆子。”
“哼,没有正好。咱家是好心地提醒你,要是皇后发现你行为诡异,宫中少了钱物,一定会打你的板子,有你好看的!”
“奴自然明白,不劳公公提醒!”嬷嬷回道。
内侍监问完话,转身就离开了。
只不过,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心中想着,他问那嬷嬷有没有人来的时候,嬷嬷的脸色都变白了。
可见,来的人,真的是蓝一然!
如果只是个普通人,嬷嬷不可能那么怕。
蓝一然身为外臣,又是男子,怎么会大半夜的,走皇后宫的小则门?
难道……
他吸了口凉气,心中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令他吓了一大跳。
但人人都说,捉奸拿双,他只看到了一个身影,而且,蓝一然又跑掉了,这根本不足以跟皇上说啊!
虽然皇上对他恩宠有加,但他只是个内侍监,怎么动得了蓝一然?
内侍监将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回到武阳宫当差去了。
……
凤昱离开了皇宫后,并没有回北院王府。
而是叫出随行的暗卫,往蓝一然府上悄悄而去。
一直守在蓝一然府门附近的北院王府的暗卫,听到他的召唤,全都闪身出来。
“主子,有情况。”
凤昱点了下头,“说吧,蓝一然去了哪里?”
“他带了人,往烈王府的方向去了。”
“烈王府?”凤昱讶然,没一会儿,却又笑了起来,“也好。正好来个借刀杀人!你们继续盯着蓝一然。”
“是!”
凤昱回了北院王府。
他才走进王府,便见慕容墨和凤红羽站在府门口等着他。
凤昱眉头皱起,看了眼慕容墨,又看向凤红羽,“小羽,你半夜三更不去睡觉,站在这儿做什么?夜晚寒冷,当心着凉。”
“当然是等大哥了。”凤红羽微笑。
凤昱又看向慕容墨,“你呢?”
慕容墨知道,凤昱还对他有成见,也不恼,微笑道,“也是在等大哥。只是,这儿不方便说话。”
“你们跟我来!”凤昱背剪着手,大步往府里走去。
慕容墨偏头问身旁的凤红羽,低声笑道,“看,大哥是不是接受我了?”
凤红羽笑,“是!相公厉害,让大哥对你的态度改变了。”
她心中明白,凤昱也不是冷情的人,他看着她长大,疼她护她,谁知,只不过有两年没见着她,她却忽然嫁人了。
他是一时接受不了,故意对慕容墨找茬而已。
慕容墨对凤家帮助不少,也十分的护着她,凤昱怎会生气呢?
两人跟着凤昱来到书房。
卫远点燃了灯,退了出去。
凤昱的书房,跟他在凤府的锦华园的布置一样。
书多,宝剑多。
另外,有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一根枪。
枪杆磨损得厉害,上面的朱红色漆,已经被磨损得斑驳,只有那枪尖,还算雪亮。显然,年头已经久远了。
见凤红羽一直盯着枪在看,凤昱叹道,“那是祖母的。被北燕人收在皇宫里,我找了个借口,要了过来。”
凤红羽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