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意外的惊喜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阮雨宸笑。

可那微笑的眉眼里,还是透着些许的忧愁,她去和亲,却不能带着凤思晨。天天带在身边的儿子,如今一分开,也不知哪月哪日能再见着。

凤红羽见她忽然不说话了,一直扭头看向车窗外,而那大袖子的手里,却捏着一只小小的金锁。

那是小侄儿思晨日日配戴在身上的,阮雨宸,这是想儿子了吧。

“思晨由婶婶带着呢,你放心吧。”凤红羽安慰她。

“我放心着呢。”阮雨宸微笑。等这天下太平了,他们一家,一定会再聚在一起。

凤镇川骑马走到阮雨宸的马车旁,他伸手敲敲车壁。

凤红羽挑了帘子,露出半个身子来看他,“凤将军?”

凤镇川皱着眉头看着她。起初,他也以为凤红羽死在太子府失火时,哪知,这古灵精怪的侄女却活得好好的,还自由自在的住在凤府里,将容王也瞒住了,也不知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

“路上有事,记得随时叫我。”他盯着凤红羽说道,“别逞能。”

也只有自己家人,才是这般冷着脸,说着关心的话,无可奈何中,透着浓浓的宠爱。

“是,将军!”凤红羽笑着放下帘子。

凤镇川摇摇头,无奈一笑,打马走到前头去了。

……

虽然京城之外的几座城池都有太子的人马在围城攻城,但诡异的是,没有哪一方为难和亲的车队,一路上,顺顺利利的往北而行。

车马队路经金陵的时候,云枫正站在金山上,极目远眺目送车马队。

他听说和亲车队要经过这里时,一早就来到了山上。

小仆云海问道,“公子,既然三小姐来了,为什么不去见见?”

云枫涩然一笑,“她会见我吗?”

云海愣住,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三小姐不喜欢公子呢?

直到车马队看不到为止,云枫才抬步往山下走去,边走边问云海,“粮食筹备得怎样了?”

云海叹道,“现在可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去年夏天又闹过水患,江南几城的粮食都减产了不少,筹集得不多。”

“将筹集的粮食分成三份,一份给容王,一份给皇上,一份留着着我们自己用。”

云海眨了下眼,“太子那儿呢?”

云枫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哭穷!没粮食,他还敢亲自跑来杀了本公子不成?”

云海眨眨眼,“可是太子的人一直住在金陵城,万一给他发现……”

“杀了!”云枫轻飘飘的回道,“来了两个人而已,这兵慌马乱的日子,死个把人,再平常不过。”

他已经准备了三十万两的银子给单于烈,还要粮食,他没有。如果阮雨宸没有去和亲,他或许会帮单于烈,谁做皇帝,关他什么事?他只要阮雨宸。

阮雨宸是他的底线,单于烈却触碰了他的底线,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忘恩负义也好,小人也好,随世人怎么去说。

云海看了他一眼,心中叹了一声,“是!”

……

和亲的车马队走得很快,没有在金陵城停留,紧急行路继续往北。

虽然是往北走,但天气并没有变得凉爽。夏季,不分南北,一样的热。

这一日,到了金陵城以北二十来里远的一个小镇。

因为天热,又到了晌午,车马队找了处驿馆住下,停下休整。

凤镇川亲自检查了房间后,才来通知阮雨宸和凤红羽。

荷影和益朱,将阮雨宸马车里的物品往安排好的屋子里搬。

金陵城富庶,驿馆的屋子,自然也不会太差。

凤镇川给她们挑的是一间最大的屋子,前后两间,又通风,又宽敞。

不知是天太热的缘故,还是行路太快没有休息好,凤红羽这几天一直吃不下东西。

大家吃午饭时,她一口没吃,反而看见阮雨宸端着一碗肉汤喝,忽然觉得腹中一阵排山倒海,她口中一酸,跑到外面扶着墙壁干吐起来。

吓了阮雨宸一大跳。

荷影懂医,扔下筷子就跑出去看凤红羽,低声问道,“小姐,你怎样?”说着,她飞快拉过凤红羽的手就来把脉,没一会儿,她的脸色就变了,愣愣看着凤红羽。

将凤红羽看得莫名其妙,“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怎么啦?”

这时,阮雨宸也和益朱走到外面来看凤红羽。

“她怎么啦?荷影?”阮雨宸见荷影脸色大变,以为凤红羽得了大病,惊吓不已。

荷影却忽然笑了起来,用唇型说了几个字。

阮雨宸一愣,怀孕了?

凤红羽的身子顿时一僵。

今晚的月色很亮。

阮雨宸站在前院照壁后的阴影里,望着前方月色下的紫衣青年,心中长长地叹息着。她感谢他的默默守护,感谢他喜欢着她。可这人的心,只有这么一丁点儿的空间,已经有人占了位置了,挪不出空地来了。

叫她怎么办?

好在云枫收了那封信后,离开了。

凤红羽一直陪在她的身旁,见她站着不动,轻轻地喊了一声,“大嫂……”

“走吧,我们回吧。”阮雨宸转身往后园走,“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很多年前,我就跟他说明了。我不会嫁给他,我只喜欢你大哥。”

大约是真的无缘吧。

小时候,她一直当他是亲人,就没有动过男女的心思。再后来,他说他喜欢她时,她发现来自身边的压力太大,阮家没有一人同意他们在一起,甚至是强烈的反对,还害得他断了腿。

那个时候,他是个尴尬的存在,阮家的人担心他抢走阮家的家产,是不会让他娶她的。

为了他好,为了大家都能平安的活着,她选择了远嫁凤昱。而凤昱也真的对她好。再说了,都这么多年了,她早忘记了当年对他的感情,是怎样的。

……

这一年的四月,发生了几件大事。

久病的容王,终于娶到了凤家的大小姐。不过,他也是古往今来最倒霉的王爷。娶亲的半路上,杀出一个西秦太子司空睿,将他的王妃凤大小姐抢走了。

容王还没跟王妃拜堂呢,王妃就成了别人的了。

容王放出话去,容王府至此跟西秦及西秦太子势不两立!

据坊间传闻,原本不太待见容王的承德帝,自从容王的王妃被抢之后,忽然对容王有好感了。

这难道是因为,容王气得病倒,身子又差了些的原因?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的关怀?

不得而知。

另一件事,便是太子又从司空太子的手里抢走了凤红羽,被府里的侍妾见到,拈酸吃醋一把火烧死了。

容王的仇人,又多了个太子。

再就是皇上宠了多年的蒋贵妃,居然对皇上下过毒,而且,据说还是太子的生母。

沐皇后罚贵妃时,太子不想母亲受辱,刺死了皇后,逃走了。

最大的一件事便是,有人从太子府的废墟里翻出了不少龙袍龙冠和玉玺,甚至连传位的矫诏也有。

那皇上还活着呢!太子怎敢私做龙袍和玉玺?

这是要谋反呀!

皇上命人寻找太子的时候,太子果真反了。京城附近的几座城池,个个拥护起了太子,没有拥护的,也有一些人马在围城,据说,是太子的私兵。

承德帝非常后悔,在京城郊外发现太子的两万私兵时,就应该杀了太子。只怪当时二皇子病着,三皇子是个唯唯诺诺的草包,朝中还需要太子,他才一时心软没有下杀手。以至于酿成了如今的大祸。

宫中承德帝的御书房,自太子起兵的消息传出后,书房的灯,每晚都会燃到很晚。

承德帝的脾气,更是越来越暴躁。

能不暴躁吗?儿子等不及传位,居然反了!

没有哪个做皇帝的能睡得踏实。

睡不踏实的,还有慕容墨。

倒不是他担心京城周围起了战火,他的容王府会不保,他的日子会难过,而是……凤红羽一直下落不明。

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样平地消失?

睡不踏实的他,便开始对周围的人挑刺儿。

京城的臣子大户们,因为城外兵起,家家户户人心惶惶的,容王府里,却一直平静如初。

木管家和文嬷嬷还有府里的仆人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仿佛太子起兵的事,只是书本上的故事,遥远的很。

两人这一天一早,同往常一样,对府里的仆人吩咐好事情后,就有说有笑的往后院走。

慕容墨忽然觉得这对老头老太太走在一起,分外的碍眼!

他冷着脸,朝二人缓缓走了过去。

木管家正对文嬷嬷说着一件趣事,逗得老太太捂嘴忍笑。两人说说笑笑着往前走,冷不防被一堵黑墙挡着了去路。

木管家顺着那脚,一路往上看,发现慕容墨正冷着脸,看着他们。

木管家的胖身子抖了抖,心中嘀咕着,话说,他们做错了什么吗?好像没有呀?王爷为啥这样看他们?

“王……王爷?您早啊?”木管家拉了下文嬷嬷的手,两人一起慌忙向慕容墨行礼问安。

“都辰时末刻了,早什么?太阳都上屋顶了!”

木管家:“……”

文嬷嬷:“……”

“木叔,将这月的帐本理一下,送往我书房。文婶,天热了,我的夏装呢?”

两人一愣,不知道他们王爷为啥一大早的冷着脸。

木管家眨下眼,包子脸一脸的小心,“王爷,昨天您不是看了帐本了吗?还看?”

“忘记了,再送来。”

木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