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郁敏柔对她说,想嫁给凤昀时,她也马上质问了郁敏柔,还观察了许多天才同意。
可即便是担着心,又不得不将他或是凤昀让出去。毕竟,同他们过一辈子的,不是他们的亲人,而是他们的爱人。
凤红羽的脚步很快,拖着司空睿爬上了凤府最高的山。
下午阳光明亮,站在小山顶,能将整个凤府的景色尽收眼底。京中,凤府是仅次于容王府的府邸。
府中的亭台楼阁,与花木错落有致散在府里的各处,浮绿湖将凤府一分为二。
东院住的是凤家长房,西院是老太爷和养子凤镇川,北院是府里的正厅,南院住的是仆人们。虽不似别府里人丁兴旺,但因有了凤思晨的出生和三房的一双儿女,府里多了几个孩子的笑声,也还算和美。
可有人总是见不得他们和美。
“司空睿,看,这是家!奶奶留下的家!”凤红羽伸手环指了四方,说道,“这是我会花去毕生的精力,要为之守护的家。”
司空睿眯着眼看向前方,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凤红羽走到他的身旁,说道,“太子回京了,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心思歹毒,只怕,他会对凤府动手了。而且……,单于烈也来京城了。”
司空睿赫然回头看向她,“你说什么,单于烈来临安城了?”他很是不相信,一脸的惊讶,“他就不怕有人闯进他的北燕,直捣他的老巢?”
凤红羽摇摇头,“北燕当权者,还不止他一个,还有个与他实力相当的南院王。听说,最近又多了个北院王,很是年轻,帮着北燕夺了极北的大片土地。其能力不亚于单于烈。上头又有一个掌着朝政的萧皇后!而且,北燕帝只是瘫痪了,还没有死!北燕不缺人!”
司空睿哼了一声,“难怪他有持无恐了,敢跑到中原来!”
“不过,我一直不知道他藏在何处,他时不时的在我身边出现来威胁我一下。”凤红羽揉了揉额心,将离京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他听了。
司空睿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有我在,有你昀哥哥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有个想法,你能帮我吗?”凤红羽推开他,抬头看着他的脸,“我想了想,目前只有你能帮我了!”
司空睿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笑道,“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说话可要算话!”凤红羽狡黠一笑,然后从袖中取了一份图纸递给他看。
司空睿狐疑的看着她,伸手接过图纸,“死丫头,看你笑得欠揍,别不是将我骗去卖了吧?”
“不会,你且认真看完!”凤红羽背剪着手,笑吟吟看着他。
哪知司空睿看了一半,惊得跳起脚来,“你……你胆子不小!”他又匆匆看了几眼,揉碎了图纸将纸末扔了,急急说道,“慕容墨知道吗?”
凤红羽摇头,“我还没有跟他说,必竟,那一天你才是主角,你得将戏给我演真了,要是让旁人看出了有假,你妹妹我,可就真嫁不出去了!”她十分认真的看着他,“答应我吧!”
司空睿抚着她的脸,叹了叹,“我答应你!”然后,他又涩然笑道,“谁叫你是我的妹妹呢?”
“哥!”凤红羽伸手抱着他的脖子,于他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流下泪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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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红羽又去见了凤昀。
凤昀对郁敏柔,已不似当初那般冷情了,大约经过了大半年的相处,两人都懂得了相互去爱。
她将自己同司空睿相商议好的事情,也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听。
“你打算这么做?”凤昀惊讶地看着她,这个妹妹自小就大胆,从不将世俗言论放在心上,“冒险是冒险了一点,但如果这招‘金蝉脱壳’之计成功了,对我们都有利!”
“那么哥哥是不反对的咯?”凤红羽笑道,同时,她心中也长长松了口气,凤昀也不反对,那就太好了。
凤昀叹息一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做哥哥的,永远都会站在妹妹这一方!”
他表面笑着心头却是苦涩得很,他们凤家,这是头一回嫁嫡小姐,却要做得偷偷摸摸的,跟见不得人似的,他如何不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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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红羽在悄悄地准备着她的“婚房”,时常偷偷出城去双英寨看益鹰准备的进展。
慕容墨则不必准备婚房,容王府的婚礼事宜是公开的,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现在万事具备,只等四月八号到来。
但因为二皇子病了,皇上又病重了,慕容墨反而更忙了,只在回京的当天晚上去了一趟凤府,之后一直没有去,而是忙着频繁的进宫,防着在他大婚的那一天,有人从中作梗。
也防着宫中生变。
因此,从回京后凤红羽只在当天见过慕容墨,一连三天都不见他的踪影。
她知道他忙,便没有去找他。
这一天,凤红羽又出门。
她要去三婶的铺子看绸缎,做喜床上的被子,益鹰一个大汉子对于这等事,是个门外汉,她得亲自去。
凤红羽带着荷影刚走出府门,正站在台阶上等着益虎赶马车来。这时,府门一侧一个一直卧倒的叫花子,忽然朝荷影冲来,嘴里啊啊啊的叫着。
肮脏的手里,却举着一块洁白玉佩。
这玉佩惊得凤红羽的心头忽然一跳,这不是赵元恒的玉佩吗?
这可是他太子身份的象征,怎么会在这个叫花子的身上?
谁成亲?当然是她了。
京城里,四月份要大婚的只有她和慕容墨。而且,这一整年要大婚的,也只有他们俩。
谁敢在这个时候大婚,抢了慕容墨的风头?除非不怕慕容墨找上门去。
有人畏惧权势不敢,有人是敬仰慕容墨的人品不敢,于是,一个个的自动将家中儿女要大婚的时间,往前提或是往后挪。
以便让他在这一年里,独享这喜庆的气氛。
喜庆吗?对于想看热闹的京城人来说,也许是。毕竟,容王府里已经冷清了十六年了。自从老容王夫妇死,那府邸里就没有办过任何宴席。
容王又有钱,娶的又是宣宜长公主和凤啸大都督的孙女,两大世家结合,早已被人从年前谈到年后了。只等着四月八日这一天,好看个热闹。
有好事者,已经在赌坊里赌慕容墨会出几抬的彩礼,凤老爷子这个极宠孙女的老爷子,会送多少陪嫁。两府的喜宴会开几桌。
甚至赌到了凤红羽的凤冠上,有几粒东珠。
一个月前还不觉得京城人这么好事,刚才她坐了马车往凤府里走,沿路的茶馆酒肆里,都有人在闲谈她与慕容墨大婚的事。
凤红羽总感到,那热闹是属于别人家的,她是个局外人。
因为,从年初开始,她便感到她的周围潜伏着杀机。
比如,司空睿收到的那封恐吓信,她手上的这封警告图。
这是一幅画在羊皮上的图,上面画着一只狼,龇牙咧嘴,凶狠十分。
昨天她从苍云县城驿馆里离开时,先于慕容墨坐进了马车。车内的软垫子上,便躺着这一幅画。
趁着慕容墨没有进马车,她飞快地抓在手里,藏在了身上。
北燕人的旗帜上,画的便是狼,北燕贵族男子的心口与后背上,均刺着狼头的刺青。
不用说,是单于烈放在马车里的,他在一路跟着她?
要是单于烈来了京城,那么,她和慕容墨的婚礼,就会有麻烦。
她何不将喜房安在他处?躲过单于烈?
刚才爷爷也说,只要大婚的两个人是她和慕容墨,只要是在四月八日的吉时大婚了,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这件事得秘密进行着!
凤红羽看了益鹰一眼,道,“没有谁,这件事你务必要保密,而且,跟黄远吩咐下去,不得将事情外传,谁敢乱说乱嚷,我绝不会轻饶!”
益鹰见她说得十分的慎重,不敢大意,点了点头,“是,大小姐!”便转身忙去了。
林氏差了人将凤红羽的行李往府里搬。
凤红羽出门时,是只身一人离开的,只带了少量的几件换洗衣物。卷一卷,只是一个小包而已。可后来遇上了慕容墨,那行李就多了。
从益州城一路往南走,每当车马队停下来休整时,他都会到附近的集镇上收集一些吃食,或是稀有的小物品。或是买给府里两位老人的东西,抑或是给府里其他人买的。
不过,还是以凤红羽的居多,足足有七个大箱子。
荷影看到这么多的东西,早已欢乐得跟个小孩子,“小姐,王爷真细心呀,这些小玩意儿,京城里一样都没有卖呢!”
“有卖的话,他还会买回来?”翠姨笑呵呵道,然后,拉着凤红羽便往鸾园走,“小姐上回出门匆忙,还没有看到小姐的喜服吧,可漂亮了,老奴收在小姐的卧房里。那喜服呀,到了晚上还会闪闪发光,也不知上面镶着的是什么珠子。老奴见了不少新娘子的喜服,像这么美的。还是头一回见着。还有那凤冠,上面共有三十六粒大金珠。一粒便值万两银子,三十六粒,啧啧——,能买下一座府邸了。不过,为什么镶三十六粒?”
“六六三十六,是要顺顺利利的大婚?”荷影眨了下眼,说道。
“还有一层意思。”凤红羽看了下两人,微微一笑。
另外的意思,荷影和翠姨就想不出来了。
“四九也是三十六,世世久安。”凤红羽笑道。
翠姨眼睛一亮,笑了起来,“王爷想得真是周全,这个寓意好!小姐跟王爷,就该生生世世相爱,世世天长地久,还要事事顺顺利利。”
是呀,他这么想,她也这么想。他们一直在努力,努力的不让他人来拆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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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三人没走多远,就见阮雨宸和益青带着思晨也往前院而来,已经快十三个月的思晨,正牵着益青的一根手指头,歪歪扭扭的学走路。
长得白胖,又穿着一身青绿色衣衫的凤思晨,活像一只滚动的冬瓜。他看到凤红羽,乐得挥着小手咧嘴笑起来,露出几颗小白牙,和,几滴口水。
“姑……,姑……”笑得更欢,也跑得更快了。
不过,将益青累得够呛,被他拖着跑。
他抓着益青的手,益青则紧紧地抓着他腰间的腰带。估计,这只绿包子还不会独立走路。
阮雨宸歉意地朝凤红羽一笑,“听说你要回来了,我和益青本来在府门那儿等着你,哪知思晨闲不住,没站一小会儿,他就想跑。现在,除了睡觉和吃饭的时候他还算老实,其他的时间,他就没闲着,睁开眼就要往外跑,下雨也拦不住。”
凤红羽笑道,“思晨还小嘛,你要带孩子,我哪会计较?应该是我去看你才对。”
凤思晨听出有人喊他的名字,又转到了凤红羽的跟前。
因为还听不懂大人们说的是什么,只仰着头,咿咿呀呀的说着只有他才懂的语言。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这时,凤红羽忽然想起凤思晨周岁宴那天,来凤府找到阮雨宸的云枫,过了这么多天了,阮雨宸的想法有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