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让人盯紧一点!必要时给三皇子施加下压力!”赵元恒撩起袍子坐下,“乱不了!”
仓吉叹了声,“殿下,您这般做,不值呀,那凤红羽又不领情!”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赵元恒的目光沉下来,声音清冷,“第二次警告了!”
仓吉神色一凛,忙站起身来,行礼说道,“殿下,属下并不是有意干涉殿下的私事,但是夫人那里……,夫人喜不喜欢凤红羽,殿下还一无所知呀!您何苦一直参合凤红羽的事?”
赵元恒闭了下眼,没说话,起身走到外面去了。
外面,月华如水。
因为白天下过雨,夜风阵阵吹来,让人感到一股浸骨的凉意。
他在廊檐下默站了一会儿,缓步离开了院子。
。
凤红羽高兴出门,扫兴而归。
她刚推开北院的院门,便见月色下,慕容墨正大步朝门口走来。
“小羽?”慕容墨看见她,朝她急走了两步,一把拉着她上下打量着,“你去了哪里?”
“我不过是随便走走,看把你吓的。”凤红羽好笑,“我是什么人呀,你还担心成这样?”
慕容墨搂着她的腰身,一扫脸上的担心,微笑道,“是,别人不敢将你怎么样,可我担心你将别人怎么样了。”
“你担心我会害人?”凤红羽笑。
“我担心你跟着别人跑了。”
凤红羽“扑哧”着笑了一声,她踮起脚来,双手缠着他的脖子,仰头轻轻地吻着他的唇,柔声说道,“慕容墨,我想跑也跑不了呀,有根线拽着我呢。”
“什么线?”慕容墨问,双手紧紧地搂着她。月色如水,夜空中浮着花香,此时,他什么也不想,只想跟她这么一直在一起。
“便是我对你的爱。”她道,“我爱你,我怎么会走呢?我跑到哪里都会记着你。”
“有多爱?”他问。
凤红羽想了想,“爱到骨子里的爱吧,没有你,我会茶饭不思,没有你陪,我会睡不着觉。”
慕容墨一愣,低下头,加深了那个吻。他的手托起她的头,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身,吻得想将她揉进心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墨才抱着凤红羽朝屋中走去。北院的屋子有六大间,却只有一间卧房亮着灯,但很快,屋里的灯光熄灭了。
北院陷入了沉寂。
整个驿馆都陷入了沉寂,所有的屋子里,都没有灯光。因为,大家一连几天紧急赶路,都累着了。
但有一人,是个例外。
他没有入睡,而是一直站在北院院门前方的一株树后。从那个方向往北院里看去,可以一直看到刚才凤红羽和慕容墨相拥的地方。
虽然隔得远,又是在夜色里,但一对青年男女相拥在一起在干些什么,遐想一下,也是可以想像得出来的。
赵元恒咬着牙,挥拳朝树上狠狠地击去一掌,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北院大卧房里,慕容墨正捏着凤红羽的脸说道,“赵元恒被气跑了。没人打搅我们了,现在,你将刚才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吧。”
凤红羽已钻进了被子里,三更天过了,她的瞌睡又来了,她打了个哈欠,“哪句呀,不记得了。”
“不说吗?”慕容墨将手伸进被子里,去捏她腰上的肉。
小女人的腰上为什么总是没肉?还有一些日子才大婚,养一些日子,估计能养得壮一些吧。否则,这蛮腰经不起折腾。
凤红羽慌忙躲开,“我真不记得。”他说要她配合着气赵元恒,在她手心里一直写着字,他怎么写,她怎么说,她哪里记得?
因为,当时她一直担心赵元恒怒得闯进来。
“爱。”他掀起被子躺了进去,“要说么说,要么做。”
凤红羽:“……”
。
等她?
凤红羽闭了下眼,无声冷笑一声。赵元恒又在玩前世的那一套吗?深情款款的言语之下,实则藏着阴狠地算计!
他其实一直在忌恨着,忌恨她的手里掌着宣宜公主留给她的金凤令,他时时在担心她随时会调动凤家军来反了他。
他口里说着甜言蜜语,背后却捅她一刀子!
他说他一直最喜欢她,却又同柳清雅在暗中来往着。柳清雅是柳丞相的长女,一品大员家的千金小姐,又不可能做侧妃,而他又许了她正妃之位。
可见,他对她说了假话。
而且,倘若不是他纵容着,宠爱着柳清雅,柳清雅敢害她性命吗?
“太子殿下,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没有到月下谈心这一步吧?”凤红羽没有回头,不等赵元恒回答,马上又讽笑一声,“我是个有未婚夫的女人,太子殿下是个男子,孤男寡女独处夜色里,恐引人闲语,恕不能相陪,告辞!”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提裙快步往前走。
“羽表妹,我之所以等你,是想送件东西给你。”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凤红羽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是北燕思君崖的地形图!和望君塔里的机关图。”他道。
凤红羽的呼吸骤然一停,望君塔?那个存放着父亲尸骨的望君塔吗?她赫然转过身来,眯着眼看着赵元恒。
“我父亲的尸骨,一直是北燕人要挟我们凤家的筹码,他们怎么可能轻易让你得到图纸?这不是好让我们去偷我父亲的尸骨吗?而且,你一个战败过被俘虏的敌国皇子,他们也不可能让你接近望君塔!你少骗我!”
她记得单于烈跟她说,那处塔里的机关,只有单于烈一人知晓,可赵元恒却也知晓,单于烈在故意危言耸听的骗她?
还是赵元恒做了份假的骗她?
“我有没有骗你,你可以将图纸拿去慢慢的琢磨着。北燕人说,你不止一次去过望君塔附近,相信,是不是真假,你可以看得出来!”赵元恒的手里捏着一份图纸,朝她缓缓地伸过手去,“这是我在北燕时,从一个叫邪真的将领手里骗来的。”
“不需要!”凤红羽冷笑,“我相信,我爹的在天之灵,一定能助我开启那处机关。”
“没有图纸,你闯机关便是去送死!”
“我生也好,死也好,跟太子殿下无关吧?”凤红羽讽笑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身大步走开了。
“羽表妹——”
凤红羽的脚步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绕过了回廊,将赵元恒远远甩掉了。
赵元恒依旧站在原地,他看向手中的那份图纸,恼恨地握成一团,手指用力,很快就揉成了一把碎屑。
接着,他随手一扬,将纸屑洒入一侧的花圃里。
“出来!”忽然,他盯着前方一处冷喝一声。
一阵枝叶的细碎声响过后,有人从暗处缓缓地走了出来。
看清了来人,赵元恒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但眼神还是异常的森冷,“你在那儿干什么?你居然敢窥视本宫?”
陆冰清强装镇静朝赵元恒遥遥一福,“小女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小女特意来看太子殿下,不巧,太子殿下正忙着,小女想走开,又恐惊吓住了凤大小姐,所以才躲在暗处。”
赵元恒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天晚了,你不必过来。”
说完,他转身拂袖便走。
陆冰清想起自己分到的那间破屋子,咬了咬唇,朝赵元恒追了两步,“太子殿下,小女住的那处地方,又小又破旧,下雨时屋里还会漏水。想求太子殿下给小女和母亲重新安排一处屋子。”她朝赵元恒的背影看了一眼,“小女愿服侍殿下。”
赵元恒脚步不停,眼光往后斜斜飞去一眼,勾唇冷笑,“本宫不需要人服侍!”
赵元恒没再理她,径直走开了。
当场被赵元恒拒绝,陆冰清的脸都气白了,她咬了咬唇,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罗知音正等着她的消息,见她回来了,马上问道,“女儿,你怎么回来了,太子没留下你?”
女儿虽然比不上凤红羽娇美,但女儿温婉恬静,学富五车,自有一种风韵,太子那种遍尝女人的老手,该喜欢女儿才对。
不问还好,罗知音不停地追问,将陆冰清心头的怒火又挑了起来。
“娘,咱们现在怎么办?太子虽然没有撵我们走,但那言语里,明显的有着疏离。”陆冰清绞着手里的帕子,一脸的烦躁不安。
他们家出事之后,母亲卖掉了金陵城的房子,卖掉了仆人,收拾着行装往京城投奔表舅家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