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铃儿眯着眼,心思飞快地转着,“谁跟他们有仇?”
凌织云要杀她,她要是找到凌霄山庄的仇家,让仇家杀了凌织云,从此,她就高枕无优了。
风义道,“有林家庄,高家庄,流云寨,桃花庄。这四家都跟凌霄山庄有仇,其中的流云寨寨主,一直没有老婆,想找个年轻的,钟小姐何不毛遂自荐?”
钟铃儿看了他一眼,心下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借她之手,让益州城乱起来。
不过,她只想生存,这城中乱了,关她什么事?
越乱越好,乱了,凌织云就无暇杀她了。
等她东山再起,再来收拾凤红羽不迟!
“多谢提醒!”钟铃儿拉了拉马缰绳,打马往红叶寨飞奔而去。
。
凌霄山庄的芙蓉园。
赵元恒听完风义的汇报,眉梢微扬,“钟铃儿走了?”
“属下送她到了流云寨的附近。以她不择手段想生存下去的性格,和自身的美色,一定不会让太子失望。”
“那么,我们就坐等好消息了。”赵元恒随手捏起一根琴弦,“咚”——
沉闷的声音响起。
想起慕容墨的那番话,赵元恒冷眸眯起,脸色也变得森然,“将所有琴,全都烧了,就说本太子的手在北燕受了伤,抚不了琴,心情烦躁。”
风义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
。
凤红羽自己割自己的那一刀,看着吓人,其实并不深。
但慕容墨却说什么也不让她四处走路。
“下月大婚,你是想做个木偶新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慕容墨掀起她的袖子,查看伤口,不满地说道。
凤红羽由着他检查伤口,没有反对。
见他十分认真的样子,想起离京时,宫里的那几位对她使的暗招,凤红羽心头往下沉了沉。
慕容墨重新给她包扎好,抬头时,见她神色怏怏地,不禁问道,“怎么啦?”
凤红羽正要开口,门口闪进来一个人,声音软软说道,“王爷,小女在益州城等了王爷半个月,可算是等回了王爷。”见凤红羽也在,讶然说道,“羽姐姐也在呀,素馨见过羽姐姐。”
“姐姐?”凤红羽扬眉,“我记得你姑姑被你姑父休了,你和我没有关系了吧,哦,还有,你姑姑的婆婆柳氏也被我爷爷休了,所以,你那姑父也和我没有关系了,你喊我姐姐,我可受不起。”
进来的女子正是崔素馨,追着慕容墨,一直从京城来到益州城。
听说慕容墨来了凌霄山庄,她也马上来了。
崔素馨被凤红羽说得脸色一窘,慕容墨垂着眼帘,仿似没有看见她一样。
崔素馨咬了咬唇,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羽姐姐,我被皇上赐给容王为侧妃,理当喊你一声姐姐呀。”
“侧妃?”凤红羽看了眼慕容墨,又看向崔素馨,笑了笑,“既然喊我一声姐姐,那么,是不是要尊守容王府的规矩行大礼?”
崔素馨一愣,“啊?”
凤红羽轻笑,“先去沐浴更衣,再焚香净手,三叩九拜!崔大小姐,还不快去?”
赵元恒微怔,眼底里闪过一抹肃杀。
但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那双眼,又如以往般沉静如深潭。
“来者便是客,请他进来吧。”赵元恒拂袖往屋里走去。
仆人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转身飞快去迎慕容墨。
“王爷请,太子殿下在屋里休息呢。”仆人开了门恭敬地回道。
慕容墨缓步走进院子里,问那仆人,“殿下的身子骨好些了吗?听说,他从北燕回来时,一直病着,在这儿养着身子。本王今天路过益州城,特意来看看他。”
“回王爷话,殿下的身子也康复了大半,正在屋里小憩。”仆人回道。
“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也太久了,是乐不思蜀,还是羞于见人?”慕容墨淡淡看了他仆人一眼,轻笑一声。
话语里透着讥讽,仆人惧怕他的权威,自然是不敢回答。
屋里,赵元恒闲闲躺在一张摇椅里,正在翻看一本书,院子里的声音,他自然是听得到的,赵元恒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戾色,但很快又消失了,垂下眼帘来,继续看书。
倒是他身旁的谋士,一脸络腮胡子的仓吉,当下就怒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往门口冲去。
“站住!”赵元恒低喝一声。
仓吉回头看了他一眼,怏怏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过,狠狠地在地上跺了脚。
赵元恒的院子,也就只有四五丈见方,慕容墨很快就走到了屋子的门口。
仆人挑起挡风的布帘子将他往屋里请,同时,对坐在正屋的赵元恒道,“殿下,王爷到了。”
“王爷到了还不上茶去?”赵元恒放下书,冲那仆人吩咐道,又微笑着看向慕容墨,“容王怎么来凌霄山庄了?王爷的行程速度倒是快。”
仓吉起身,淡淡向慕容墨行了个礼。
慕容墨未回答赵元恒的话,而是坐到赵元恒对面的高背椅上,捏着棋桌上的一枚棋子,看向仓吉,微笑道,“太子殿下,你的这位随从,之前没有见过,长得不像南方人。是在北方新收的?”
“他是北凉人,我救了他一命,他便舍身相随了。”赵元恒微笑道。
慕容墨扔掉棋子,似笑非笑看着赵元恒,“可本王看他,像北燕人!”
仓吉的神色一变,抿了抿唇,冷笑道,“容王殿下,凌宵山庄的凌庄主,长得跟在下的身材外貌差不多,你怎么不说他是北燕人?容王难道是从外貌上看人的么?”
“本王随口一句玩笑话,你急什么?”慕容墨目光凉凉看着仓吉,“你这样子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仓吉一愣。
赵元恒这时说道,“仓吉,你这脾气总是不改,遇上下雨天忘记带雨伞也会急得跳脚,王爷的玩笑而已,你急什么?还像个太子的幕僚吗?”
仓吉敛了情绪,向太子和慕容墨行了一礼,“在下自小性子急,失礼了。”然后,退出了屋子。
有仆人送来了茶水。
慕容墨没有动茶杯,而是摆弄起了棋桌上的棋子,抬眸看向赵元恒微笑道,“听说太子殿下的棋艺不错,本王一直想同太子殿下切磋一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对弈一番,如何?”
下棋?
赵元恒笑道,“这几天头疼病犯了,头晕脑胀的,哪里是王爷的对手?王爷还是另找他人下棋吧!”
慕容墨站起身来,随意地弹了弹袖子上的皱褶,说道,“世人都说,以棋观心,太子殿下不敢同本王下棋,是怕本王看出了你的心思?”
赵元恒低垂的眼帘中闪过一抹冷然,他低着头,端着茶杯喝水,“王爷要这么说,本太子也无法回驳,人难道还不能生个病吗?”
慕容墨抬脚往屋门处走,浅笑道,“那么,太子好生养病。本王不打搅了。”走到窗子边时,他发现那儿有张琴,琴上盖着一块绢布。
他掀起绢布,随手捏了一根琴弦,“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