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柳清雅失算,柳家亡

这还能睡得安稳吗?

第二天早上,文嬷嬷又带着两个厨娘送来早点,笑呵呵道,“羽小姐,昨晚累了吧?”

凤红羽微微一笑,“还好。”就是手累。

她罚他不许得寸进尺,他便罚她的手。

想起昨晚,她脸一红,慌忙低头喝粥。

文嬷嬷以为她初经人事,是在害羞,更加殷勤的为她盛粥。

“这是鸡汤熬的粥,里面还放有大量的滋补药材。”

又送了不一样的一碗粥给慕容墨,“这是鹿茸粥。”

慕容墨的脸一黑:“……”

凤红羽却是狡黠一笑。

下午申时二刻,慕容墨带着凤红羽进宫。

二人先到承德帝的御书房,向承德帝请安。

“容王不必多礼了,正好朕也要到慈明宫见太后,一起去吧。”

慕容墨点了点头,“臣弟尊旨。”

凤红羽行了礼后,只静静地立于慕容墨的身侧,并不多话。

对于这个表面笑得和善,内里阴狠的承德帝,她一向不喜多看,便不喜多话。

哪知承德帝却道,“容王弟,朕想同凤大小姐单独的说些事情,不知容王弟是否允许?”

慕容墨并没有拒绝,道,“皇上是君,她是臣,皇上请尽管吩咐。”说完,他看了一眼凤红羽,点了点头,退到御书房外面去了。

凤红羽抬眸看了一眼承德帝,又垂下眼帘,这承德帝想说什么?为什么要避开慕容墨?

承德帝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凤红羽。

半晌,他微微一叹,才说道,“当年,要不是朕将你父亲叫到宫中问话,你父母也许能见最后一面。”

承德帝说着话,神色中透着极大的愧疚。

“天意便是那样,皇上不必为十六年前的事情内疚,必竟,那不是皇上的错。”凤红羽回道,心中暗嗤,他会愧疚吗?不见得吧?

“可不管怎么说,朕有间接的责任啊!”承德帝长长的一叹,然后,他从龙案下方,取出一个锦盒递向凤红羽,“你大婚,朕不知送什么你才好,这是北凉国进贡来的一对玉如意,朕将它送给你和慕容墨。”

周公公接到手里,送到凤红羽的面前。

凤红羽抬目往那锦盒里看了一眼,暗暗扯了下唇角,伸手接过谢恩,“多谢皇上赏赐。”

“起来吧。”承德帝和蔼的朝她抬手,又笑道,“说起你母亲的娘家北凉国,朕年轻的时候,还去过一次。那里,的确是个出美女的地方。”

凤红羽低头静静地听着。

承德帝又道,“说来,朕比你父亲,还要先见到你母亲。”

凤红羽赫然抬头看他,半眯着眼,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他想说什么?

此时的承德帝,正陷入回忆里,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好了,你去吧,容王正等着你。”

凤红羽按着一肚子的狐疑,朝他行了一礼,“是,臣女告退。”

承德帝看着她的背影,略有所思。

凤红羽刚走下御书房的台阶,柳清雅来了。

柳清雅见到她想快步走开,凤红羽却不放过她,弯唇一笑,“柳大小姐,你是不是忘记了规矩?”

柳清雅只得退了回来,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凤大小姐。”

凤红羽走向前,伸手扶起她,“客气了。”

同时,她将一份图纸飞快地塞入柳清雅的袖子里。

慕容墨淡淡扬眉,“小羽,跟一个宫女计较什么?走吧,太后娘娘还等着我们呢!”

凤红羽微微一笑,“是呀,一个宫女而已。我计较什么呢?”

她上前挽着慕容墨的胳膊,两人并排离开了。

女子红衣妖娆,男子墨衫矜贵,好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双壁人。

柳清雅直起腰来,咬牙怒目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为什么凤红羽越过越好,她越过越差?

等着,等我翻了身,一定要你们两个不得好死!

她提裙走到御书房的门口,朝守门的太监笑道,“我是慈明宫的,太后娘娘有请皇上过去赴宴。”

“等着!”守宫门的是个二等老太监,下巴微抬,一脸的傲然。

御书房外寒风阵阵,身为宫女的她不可以穿大氅,也不可以戴毛手套。

柳清雅冷得直发抖。

一直等了大约一刻的时间,那个老太监才出来,冷傲说道,“进来吧。”

柳清雅心中大松了口气,“多谢公公。”

进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瞥了一眼老太监,目光骤冷,等着吧,全都给我等着,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

一向清静无比的慈明宫里,今天热闹非凡,因为姜太后惧怕红色和亮色的饰品,宫苑里没有挂红灯笼,却也容许宫女太监们燃放爆竹和烟花,用以增添喜庆。

进宫门后,凤红羽脱了绯色的大氅,只穿了身浅紫色的袄裙,跟着慕容墨一起给姜太后行礼。

姜太后慈眉善目,看着凤红羽微笑道,“起来吧,一转眼,宣宜的孙女都要嫁人了。”

说着,她又让人打赏。

万嬷嬷笑着将一个锦盒奉上。

凤红羽接到手里,刚要谢恩,却有一个宫女惊慌着跑来。

“不好了,太后娘娘,佛堂里有鬼的声音!”

“胡说,青天白日的,又是在佛堂里,哪里有鬼?敢胡说,打断你的腿!”万嬷嬷朝那小宫女怒喝一声,又转身对冷着脸的姜太后道,“太后娘娘勿惊,容老奴去看看。”

“不,哀家也去看看,会是什么人敢在那儿装神弄鬼!”

一行人来到佛堂。

万嬷嬷朝一个老宫女喝道,“将门打开。”

“是。”

门开了,里面传来诡异的声音。

小宫女们吓得脸色发白,忙往后退。

凤红羽却是弯了弯唇角。

而姜太后的脸色,已经气得煞白,她跺了跺脚,“来人,将里面两个贱人给哀家拉出来!”

万嬷嬷道,“太后娘娘息怒,让老奴前去。”

她手一抬,带着四个老嬷嬷走进了佛堂。

帏幔被人一把扯开。

里面正滚在地上的两人,让大家大吃了一惊。

承德帝光着腿,坐在柳清雅的身上,柳清雅下半身也光着,裙子被高高的掀起。

嬷嬷吓得腿一软,“皇……皇上。”

“滚!”好事被人打断,承德帝怒喝一声。

嬷嬷吓得拔腿就跑。

姜太后气得身子发抖,这宫女居然敢在佛堂里公然的勾引皇上,“去将皇后找来!”

“是!”

一个小宫女飞快地跑走了。

倒底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姜太后等着承德帝干完事,才命人将柳清雅从佛堂里拖出来。

柳清雅进御书房向承德帝行礼时,将袖中的媚香悄悄地洒出了一点,引得承德帝对她有了兴趣。

但她没想到的是,男人想干事时,居然不分地方,承德帝来到慈明宫,见到她二话不说的将她拖进了佛堂,毫不温柔的将她摁倒在地,掀了她的裙子拔下了她的亵裤。

她想拒绝,但承德帝正在情动时,哪里容得她反抗与拒绝?

她只祈求着别让人发现,这可是佛堂。

要是被太后知道了,她就得死!

真是天不帮她,有人发现了,即便她忍着痛不出声,但承德帝却不在乎,男人哼哧的声音,果然惊动了他人。

当她听到一个脚步声飞快地跑开时,她的心就凉了。

她被人拖到姜太后的面前,那里已站了一圈人,不必抬头看他们,她心中了然,都在笑话她呢。

一双女子的脚,朝她挪了两步。

柳清雅缓缓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凤红羽!

凤红羽眼角微挑,似笑非笑看着她。

柳清雅咬牙,是这个女人搞的鬼!一定是!

佛堂僻静,太后没在的时候,根本没人会去那里,可今天居然有人去了!

这就很反常!

她一身狼狈的跪着,刚刚占了她身子的承德帝己收拾清爽,漠然站在一旁,看她仿佛在看一条狗。

而凤红羽,却被慕容墨温柔的牵着手!

她究竟哪里比不过凤红羽?

为什么最后她在尘埃,凤红羽在天?

“低头跪下!”万嬷嬷朝她狠狠地踢了一脚。

刚刚被承德帝折腾一番,又是初经人事,柳清雅浑身都疼,加上这重重的一脚,直接将她踢得大吐了一口血。

可没有一人同情她!

她且忍着,她一定会翻身的!

沐皇后得知消息吃了一惊,带着人匆匆来到慈明宫,看到柳清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居然敢勾引皇上。

这是在公然地藐视她这个正宫娘娘!

“来人!将她关进慎刑司去!”

“是,皇后娘娘!”随同沐皇后一起来的几个嬷嬷,挽起袖子就朝柳清雅冲来了。

柳清雅傻眼了,她要是关进慎刑司了,以她如今的家世背景,她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她猛地推开抓她的人,扑向承德帝一把拉着他的袍子角大哭起来,“皇上,救奴婢呀!皇上!”

承德帝也有些于心不忍,必竟是刚刚同她欢好过的女人。

而且,还是个美艳的女人。

“先关起来,不准动刑。”承德帝开口。

沐皇后看了柳清雅一眼,忍着心中的怒意,只得点头:“是,皇上。”

柳清雅心中大喜,只要她不死,凭她的姿色,她一定能熬出头!

“奴婢叩谢皇上!”她朝承德帝跪拜下来。

谁知她一动,一份图纸从她袖中飘了出来。

《兵器讲解图》几个大字赫然印于纸上。

一个太监飞快捡起递给承德帝。

承德帝的眸光猛然一沉,这份图纸不是放在御书房的桌案上吗?

难道是个这个宫女给他传太后的话时,悄悄地偷了出来?

“你能跟朕解释一下,这份图纸从何处得来的吗?”承德帝怒喝。

柳清雅哪里说得出来?心中的那份暗喜吓得荡然无存了,脸色死白跪在地上。

而这时,周公公匆匆来报,“皇上,有人来报,在城郊发现柳府在倒卖一座铁矿!”

铁矿?兵器图?

柳府想干什么?

承德帝的脸色旋即大变,“将柳府给朕围起了!”

{}无弹窗昔日的柳丞相,如今的柳向阳,吓得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了,慌忙跳下床,往床底下钻去。

什么体面,什么形象,全然不顾了。

府里大半的铺子全都典当了,还欠了外债五六十万两的银子。

为了节省开支,他将府里花销最大的护卫减掉了大半,只留了几个忠实可靠的护卫和仆人。

眼下,为数不多的仆人哪里拦得住这群要债的?

债主二三十人,加上各自带着的打手仆人,呼啦啦的足有一二百人。

将柳向阳的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守在他屋子门口的老仆人,被一伙人早挤到了一旁。

“柳老头呢?出来,快还钱!不还钱,拿这宅子抵押!”

他如今已经不是丞相,人们对他的称呼便改了,喊起来,就不是那么的客气了。

柳向阳缩在床底下,双手死死的抠着地面,恐惧,欺辱,天差地别的近况,他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外面那群人的叫喊声,让他不得不相信,这都是真实的。

脆弱的门,被一伙人猛地撞开来。

一二十人当先挤进了屋子,人们开始在屋子里四处搜寻着柳向阳。

有人见到屋子里,放有不少名人的字画和古玉器等物,二话不说,让仆人拿了就走。

几两几十两的字画,总比一文都拿不到要好。

也才片刻间,屋子就被拿搬空了。

连一张海棠木雕花的屏风,和两张看着还算新的椅子,也被人搬走了。

“这张床看着不错呀,一定值个一二百两银子!”夹在一群要债人之间的黄远,一指柳向阳藏身的地方,忽然大声喊道。

床下的柳向阳,吓得身子一抖,不敢吱声,心中不停地祈求,别将他发现了。

如今家里变成了这样,都是那个甄氏害的,柳向阳将甄氏狠狠的骂了又骂。

可人已死了,骂了谁又听得到?

床有些年头了,但上面的花纹雕刻得十分的精美,而且,花纹上面,还涂抹着金漆。

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能匠之手。

黄远的叫喊声,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有人便说道,“听说这张床是当年的太祖皇赏下来的?这回可是大发了,搬了!”

七八个伙计马上跑了过来,抬床脚的抬床脚,抬架子的抬架子。

藏身在床下的柳向阳,吓得七魂跑了三魂。

黄远早料到柳向阳藏身在床下,因为那床上的被子还是凌乱的,屋里的木质衣勾上,还挂着一身男子的长衫。

此时天才辰时初刻,大冬天的早上,无官的柳向阳不可能起得这么早。

羽小姐说,要狠狠的收拾一下柳向阳,他便在城中散布着消息,说皇上很有可能要没收柳府的全部家产。

这些债主们便慌了,天天追着柳向阳要债,要赶在皇上查封柳家时,拿出一两银子是一两银子。

黄远在大家伙搬着床架子时,故意地踢翻了一侧的脸盆架子。

脸盆里装着大半盆的水,冷水。

今天外面没有太阳,冷嗖嗖的。

黄远拢着袖子,闲闲将脚伸出,那脸盆的架子“哗啦——”一声,倒下了。

水盆往床下飞去。

咣当——

正忙着抬床架子的人们,没人去注意那只忽然倒地的脸盆,因为屋中的人太多了。

人挤人的,撞倒什么,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大半盆昨晚洗脸未倒掉的冷水,正好全泼到了床下柳向阳的身上。

此时的他,只穿了一身的单衣,被淋了凉水,冻得身子一抖。

他却不敢吱声,趴在床下,跟着那床慢慢地移动,防着被人发现他。

但黄远哪里会如他的愿?

抬脚又踢去一只被人挥落在地的笔筒,那笔筒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柳向阳的脑门上,疼得他“嗷唔”一声惨叫。

“柳老头原来躲在床下!”有人高呼一声。

“把他拉出来!欠钱还敢躲着?欠打!”

床架被抬得更高了。

不知是谁家的几个仆人钻进了床底下,将柳向阳给拖了出来。

墙倒众人倒,棒打落水狗。

昔日被柳家欺负的,或是一直嫉妒柳家的,现在来看笑话的,或是寻债的,各色人等一齐上前抓着他暴打。

柳向阳被打得头脑发沉,感觉骨头都要被打断了。

一屋子几十个人打他一个,不出一刻的时间,他就会被打成肉泥。

柳向阳此时又惊又怕,难不成,他今天会死在这里?

他忽然想到了在宫里当差的大女儿,于是,灵机一动,高喊一声,“都住手,老夫的长女如今颇得皇上的宠爱,要是她被升为贵人,你们打的便是国丈,你们是想反吗?”

这句话果然凑效,挥着拳头的人不敢再敢打他了。

一齐停了下来,个个面面相觑。

赵国皇室,对妃子们的出身要求,并不严格。

只要为皇上生了皇子,就算是个扫地的宫女,也会母凭子贵,被封为贵人。

柳向阳的长女,被人称为京中第一姝,要是真被宠上了,这柳向阳便是咸鱼翻身了。

柳向阳见大家的脸上都生起了惧色,心中得意,他弹弹袖子,不慌不忙地说道,“老夫又没有说不还你们的钱,只是现在手头上紧张一点而已,你们宽限几天,老夫一定还。”

“那你说几时还?”

没打他的意思,但这几人的态度也并不见好。

柳向阳小心地陪笑道,“最迟后天!”

“好,我们且信你一次,我们可不想大年初一还来要债。”

柳向阳笑道,“一样一样,老夫也想过个好年呢。”

当下,众人便散了去。

从柳向阳的屋子出去,这些人,一路走一路搬,府里稍微值些钱的东西,全给搬走了。

黄远夹在众人中,看了一眼落魄的柳向阳,讽笑一声,离开了柳府,匆匆到凤府汇报情况去了。

柳向阳这才松了口气,匆匆唤来仆人帮他更好衣。

门外,柳家老爷子拄着拐杖来了。

“你究竟是怎样管家的?府里都被你搞得鸡飞狗跳了!”柳家老太爷,一看见柳向阳,拿着拐杖指着他怒喝起来。

“父亲,您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咱家不是还有清雅么?她的容貌,可比宫中的一众宫妃都要出落得楚楚动人。皇上又正值壮年,又许久没有纳妃了,相信,以清雅的聪明,一定会被宠幸上的。”

柳老太爷举起的拐杖僵在空中,眯着眼,看着柳向阳,似乎在深思这个问题。

“父亲,您消消气,一切都会过去的。”柳向阳将柳老爷子的拐杖轻轻的按下,给老爷子拍着胸口顺着气。

“目前,柳府也只有这一条出路了。”柳老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管怎样,我柳府,一定要重振起来!你马上再去见见清雅,让她抓紧着机会。”

“是,儿子明白。”

当下,柳向阳顾不上吃早点,匆匆出了门,又来到皇宫北宫门口。

北宫门,离着太后的慈明宫近。

当初,女儿柳清雅刚刚被罚入宫做宫女时,为了方便来见她,柳向阳便买通了守宫门的两个宫卫和一个在宫门口做杂役的太监。

今天值勤的,正是一个与他相熟的宫卫。

柳向阳递上一个沉沉的荷包,说明来意,那宫卫也没有拒绝,谁跟银子过不去呢?

“你等着!”

“好好,劳烦你了。”

宫卫看了他一眼,唇角撇了撇,真是一日河东,一日河西,想不到曾经正眼也不看他们这些低等宫卫的柳丞相大人,今天倒跟他们低头哈腰了。

宫卫心情莫名的好。

柳清雅是二等宫女,不当差的时候,同主管嬷嬷告一声假,可以随时离开。

得知老父亲来找她,料想是家中又出事了。

她连披风也来不及穿,急匆匆赶往北宫门。

果然,父亲焦急不安地站在宫门口徘徊着。

“爹!您怎么来了?”柳清雅快走了两步,一把拉着柳向阳。

柳向阳向左右看了看,拉着女儿的手走到僻静一角,小声地说道,“女儿,上回父亲跟你说的事,你准备得怎样了?”

柳清雅咬了咬唇,“爹,女儿虽然贵为二等宫女,比一般的杂役宫女吃的苦要小些,进出也自由些,但想随意走动,还是不行的。”

“……”

“要见皇上,更是难。太后有事情吩咐女儿给皇上递话或送东西,也只是被皇上身边的周公公传进去,一般不会让女儿直接见皇上,这见不到皇上,女儿怎么……”

她咬着唇,她也想被皇上宠着,做宫女的日子太难过了。

当初刚进来时,她是丞相府的女儿,宫中的人根本没人敢欺负她,敢随意地指示她。

连皇后和太后,也对她颇为和善。

可自从父亲被革职了,她的境况就来了个一落千丈。

人人都来指使她,连扫地的杂役宫女也敢对她大声的呵斥。

她成了慈明宫最受气的那一个。

虽然皇上年近五十岁,比父亲还老,但她只要成了贵人,就是主子了,五十岁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过回原来有人服侍的日子,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柳向阳拍拍她的手背,“女儿放心,为父给你出个主意。”

他往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来,飞快将一个小纸包塞入柳清雅的手里。

柳清雅料想着,这必是机密的东西,便小声的问道,“父亲,这是什么?”

“媚香。”

“媚……”柳清雅惊得睁大了双眼,脸色一红。

她年纪已不小,虽然还是个姑娘家,但在宫中那种地方,多少听太监宫女们说起过一些,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三十是除夕日,宫中会准备大宴,皇上要与一众臣子命妇一起守夜到午夜,没有时间陪太后单独吃年夜饭,因此,他每年的二十九这一天傍晚,会独自来到慈明宫陪同太后吃年饭叙母子之情,明天就是二十九了,你正好把握好这个时机。”

还有这么一回事?

柳清雅心中大喜,当下就点了点头,“女儿明白了。”

柳向阳也松了一口气,“女儿,为父这一辈子就靠你了。”

父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看看时辰不早了,两人才匆匆作别。

柳清雅离开慈明宫时,是一脸的愁容,回到宫中时,却是一脸的笑容,这便引起了宫中管事嬷嬷万嬷嬷的注意。

她对身边跟随的小宫女悄声吩咐道,“去请戚公公来见我。”

“是。”

凤红羽一连收到两份消息。

一是,柳向阳终于入了她的局了。

黄远按着她的指示,鼓动着柳家的债主们,集体去讨债,天天到柳府去闹。

柳向阳终于坐不住了,开始找买家,卖柳家的那座矿山。

那是一座铁矿,含铁量丰富,低价转卖,也能卖上百八十万两的银子。

是柳家的秘密宝藏。

还上所欠的五六十万两银子,还有剩余的大半,助女儿当上贵人,柳家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竹韵看到凤红羽手上的信,扯唇一笑,“这柳向阳这是逼急了,居然要卖矿山了,就不怕皇上知道,会砍了他的头?”

凤红羽笑了笑,“他这是在赌一赌呢,不卖,就会被讨债们打死!万一有人敢买呢?而皇上又没有发现呢?”

她早料到柳家不会一时灭亡,所以,才找了黄远来城中来闹柳家。

柳家树大根深,柳向阳和他的祖父,父亲,和儿子,四代人都辅佐过承德帝,承德帝多少会念些旧情,不会一时杀柳家人。

但是,臣子私自占有矿山,可是动了皇家的根本!同占人功名相比,便是大罪了!

柳向阳必死,柳家必亡!

另一个消息则是来自宫里头——柳向阳见了柳清雅,还送了一包东西。

竹韵将一小包粉末状的物品放在凤红羽面前的桌上,“小姐,这是什么?戚七说,是万嬷嬷悄悄地从柳清雅的身上偷出的一小半。”

凤红羽伸手接过纸包,放在鼻下闻了闻,旋即,她的眸光一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