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慕容墨:本王究竟有几个舅子哥?

凤红羽眼角的余光,已看到慕容墨的马车停下了,这人故意这么说,是在挑拨了?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子斜,她也懒得回拨。

就如同跟傻子吵口,自己也是个傻子一般。

司空睿冷嗤,双目冷冷盯着那个说话的贵妇人,“夫人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就您女儿这模样,倒贴往本太子这儿,本太子也不屑一看。”

这夫人便是甄夫人,正是柳清雯的舅母。

被司空睿当场取笑自己女儿,又羞又臊,灰溜溜跑掉了。

慕容墨已走下了马车,正往凤红羽这儿走来。

柳清雯看到他,马上一脸欣喜的迎了上去。

她知道慕容墨也会来长公主府赴宴,今天特意穿了一身,从金陵城有名的绣衣坊买来的新衣穿上。

因为慕容墨不爱那种花团锦簇的女子,颜色选的是极衬肌肤的茶白色。

也没有戴过多的首饰,只在发髻上插了一只白玉发簪,没有穿披凤,一身素衣被府门口的寒风一吹,翩然似仙,越发显得她楚楚动人。

“清雯见过容王殿下。”

慕容墨没什么表情的看向她。

柳清雯心中大喜,果然,慕容墨朝她看来了。

“柳二小姐。”慕容墨淡淡开口,“本王的堂妹雨柔,一会儿也要来长公主府,本来是小羽来迎接她,但小羽跟她不熟,本王担心会待慢了雨柔,你能不能在这儿迎接一下她?”

柳清雯和慕容雨柔自小就一起玩了,当下就答应了,“请王爷放心,清雯一定会等着她。”

“那便多谢了。”慕容墨露了个没有什么温度的笑容,拉着凤红羽的手进了长公主府。

柳清雯被慕容墨的一个笑容晃得花了眼,整个人作花痴状的站在那儿,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司空睿托起下巴,眼珠子转了几转,这个柳二小姐穿得这么少,慕容墨让她在这儿等人,她不冻死也会冻病,呵,活该。

司空睿甩甩袖子,也进了长公主府。

凤红羽往身后看,不满地对慕容墨道,“我在等我三婶呢,你怎么将我带进来了?那长公主跟三婶结下了梁子了,三婶没人陪,长公主下暗手,怎么办?”

“放心,有人悄悄的跟着三夫人,倒是你……”慕容墨脸一沉,“记着,长公主这人不好相处,你小心一点。”

凤红羽扬眉,“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仆人前来请二人去赴宴的地方。

男眷和女眷是分开的,慕容墨被一个太监请走了。

凤红羽被一个嬷嬷带往另一处。

走到半路,一个男子拦着了她,“凤大小姐。”

那嬷嬷见到来人,福了一福,便离开了。

凤红羽往四周看去,发现这里居然很偏僻,没有一人来。

“你是谁?”她半眯着眼看着来人。

这人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模样生得还算齐整,只是一双眼透着森然,仿似要将她拆骨入腹。

“凤大小姐可记得江家?”男子轻笑,步子缓缓地朝她走来。

凤红羽眯起眼,江家?

这人……长得跟江映雪很像,莫非是……

“你是江映雪的什么人?”

“你说是什么人,便是什么人吧。”江明轩冷笑,“本公子只是想提醒一下凤大小姐,我不会让凤大小姐死得痛快!”

凤红羽笑了起来,“江公子,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居然躲过了处斩。不过,你未免自大了一些,居然敢将一个准王妃拦着威胁,就不怕我到皇上那儿揭发你?”

“你去揭发好了,本公子等着你!”江明轩傲然一笑,伸手就向凤红羽擒来。

动作很快,让凤红羽也吃了一惊。

难怪他躲过了处斩,原来身手不凡。

凤红羽不敢大意,同他在这一处小小的地方厮杀起来。

“本公子头一回遇到身手这么好的女子,真是太意外了,当然,为有一个强劲的对手,而高兴!”江明轩的掌风对凤红羽步步紧逼,让她退无可退。

而这时,不知有谁喊了一声,“长公主。”

两人同时收了手。

凤红羽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翠碧色的二十来岁的女子,正由嬷嬷扶着往这儿走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司空睿。

司空睿朝凤红羽眨眨眼,调皮一笑。

凤红羽眸光闪了闪,司空睿有意将长公主请来的?

长公主见了二人,脸上露着失望,眉尖一挑,冷冷说道,“怎么是你们?”

凤红羽当先说话,“凤氏红羽见过长公主。”

江明轩也恭敬的上前行礼,“长公主。”

长公主各看了二人一眼,目光停在凤红羽的脸上,“你便是凤红羽?”

凤红羽点头,“正是。”

虽然她和慕容墨还没有大婚,但已有玉碟赐下,她的身份是一品诰命,同长公主身份持平,不必行跪拜礼。

长公主朝她招招手,“也好,本宫正想同你说说话。”

“红羽愿意相陪。”凤红羽提裙跟着长公主离开。

江明轩俯身朝长公主一礼,“送长公主。”

长公主向他使了一个眼神,又将头匆匆地扭过,带着凤红羽向前走去。

江明轩盯着凤红羽的背影,唇角露了一抹冷笑。

“轩表哥!”柳清雯冻得瑟瑟发抖地朝他小跑而来。

她穿得少,站在长公主府的门口等慕容雨柔,差点冻死她了。

江明轩回头,看着她冻得微微有些发白的脸,不禁皱起眉来,“你穿得这么少,不冷么?”

“不冷啊?今天出了太阳,哪里冷?”柳清雯微微一笑,眼波却往前飞去一眼,“那是凤红羽?”

“正是!”

想着慕容墨居然牵着凤红羽的手走了,自己却站在风口接慕容雨柔,但那慕容雨柔却根本没有来赴宴,她等于是被慕容墨变相的罚了站,柳清雯心中的气,就不从一处来。

都是凤红羽害的她!

“你不想报仇了么?她害得你们家,家破人亡了!”

“怎么可能会放过她?”江明轩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戾色。

凤红羽跟随长公主来到一间小花厅,司空睿是男子,被长公主谢绝请往他位休息。

长公主看向凤红羽笑意温婉,“难得本宫同你一见如故,不如,咱俩好好的说说话如何?”

凤红羽笑道,“好呀。被长公主喜欢,可是红羽的福份。红羽只有哥哥,还没有姐姐。”

“本宫也想做你的亲人,只是……”她的眼波转了转,没往下说了。

做她的亲人?凤红羽心下冷嗤,长公主荒淫无道,就算进了凤府,不被她爷爷打死才怪。

不过,她且看看长公主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假意的迎合着。

不一会儿,便有侍女端上了精美的点心和香茗。

“小羽呀,请喝茶。”长公主笑道,“这是今年的雨雾茶。”

凤红羽道了谢,端起茶杯习惯性的闻了闻,旋即,她眉尖一皱,这茶水里有问题。

但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喝下。

长公主见她喝了茶水,故意拿话引她又喝了几口。

“小羽,你要是困了,就在这儿休息着吧,就当在自己亲人家里一样。”长公主的声音无比的温柔。

“嗯……。”凤红羽嘟囔了一句,手中的茶杯都拿不稳了,倒在了桌上。

长公主马上变了脸色,朝身边人冷喝一声,“都准备好了吗?”

“回公主,准备好了。”一个婆子回道。

“好,将凤红羽关在翠玉轩的隔壁。你们马上分头去寻林氏和凤镇川来。”

“是,公主。”

凤红羽眸光微闪,果然,这长公主对凤镇川不死心。

她任由两个婆子将她拖到了一间屋子里。

脚步声离开后,她又听到屋子的门上落了锁。

凤红羽这才睁开眼,吐掉了口里的茶水。

她刚拔下头上的发钗准备撬门,便听到门上的锁上发来奇怪的声音。

凤红羽慌忙将身子往暗处一藏。

一个人影闪了进来,低声的喊着,“死丫头?”

一见面就骂人死,这干哥哥不要也罢。

凤红羽没好气的从门后走出来,“托你的福,没死!”

“没死最好,走,看热闹去。”司空睿笑嘻嘻拉着她就走。

走到门口时,凤红羽往门上的锁看去一眼,眯着眼问他,“这锁开得极好,你懂机关?”

锁的上面,没有半丝儿儿划痕。

“本太子是开机关的天才,自小就会!”他得意一笑。

凤红羽的目光忽然暗下来,她原本有个哥哥,也是开机关的天才,只可惜……

{}无弹窗凤红羽的目光,马上沉了下来,三叔三婶恩爱多年,又生有一儿一女,长公主居然要横插进来一脚?

林氏低着头,整理着桌上慕容墨送来的纳征礼礼单,叹了口气,“算了,人家是公主,惹不起的!”

她只是富春县一户商人的女儿,的确是惹不起一个皇家公主。

“凭什么忍,凭什么让着她?长公主就了不起了吗?就能随意抢男人?”凤红羽怒道,“益朱,快说,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是,大小姐。”益朱唇角一撇,说道,“三老爷才回京那天,骑马不小心撞上了长公主的马车。那马车也没翻,只是拉马车的马儿惊啸了一声。长公主就赖上三老爷了。说人被他撞坏了,得为她后半辈子负责。”

“人撞坏了?”凤红羽眯了眯眼,冷笑道,“要是真撞出了事,三叔只怕是已被抓起来了,还能平安回来?”

益朱道,“根本没撞着嘛!可长公主这么说了,三老爷还能有什么办法?将长公主亲自送回公主府后,三老爷以为没事了。哪知当晚长公主便亲自来了府上,非说要嫁三老爷,还要三老爷休妻。”

“……”

“小姐前天晚上回得迟了些,没遇上那个长公主,可嚣张了,连老太爷也不放在眼里。来了只说了一句话。说,要么让夫人做妾室,要么就是夫人自行出府。”

“……”

“自行出府,不就是说要休妻么?三老爷不同意,长公主就说,三老爷若想活着,凤府的人若想活得好好的,就得听她的。还说,我们这些人,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只蚂蚁而已。”

“……”

“三夫人怕出事,便求三老爷同意,可三老爷说什么也不肯,昨天长公主府又送来贴子,请了一众夫人们前去赴宴,咱们夫人也被邀请了,夫人这是不想跟长公主见面呢,所以心情不好。”

长公主……

凤红羽眯着眼,去想前世的一些事情。

她和二公主三公主在一起倒是说过话,因为长公主早已嫁人,并没有接触过,但长公主在京城中,却是个名号很响的人,她对长公主的事,知道得并不少。

承德帝有四子三女。

二公主三公主是蒋贵妃所生,同蒋贵妃一样,那两女生得容颜娇好,性格八面玲珑,没得罪过人。

但长公主却骄横不讲理,四处树敌,偏偏皇上还最喜欢她。

长公主是沐皇后所生,比太子赵元恒年长五岁,也是承德帝的第一个孩子。

承德帝娶沐皇后之前,府里就有不少姬妾通房丫头等,却无一人怀上。

若是在普通的百姓家,可以说,嫡长子未生,姬妾不得生子,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在皇家,却并没有这样的规矩。

皇家最是重视子嗣多。

就算是皇子们宠幸了一个农家女,农家女生了子,也是一定要带回皇室的,不得怠慢,更不得遗弃。

皇家,只有太子的身份略高贵一些,其他皇子,无论母亲身份怎样,一律一样对待。

但承德帝宠幸了不少女人,却无一人怀上,让他的仕途也不顺利起来。

他再怎么能干,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子,也不会让先皇所喜。

因此,承德帝为这事抑郁了好多年。

直到娶了沐皇后,没想到次年就生下了长公主。

而且,这长公主长得跟承德帝很像,两人又是同一天的生辰日,加上不久前其他的皇子们都惹得先皇不高兴了,而承德帝却立了几件大功,被臣子们拥护着口口赞扬,加上他刚添了个女儿,反被先皇重视起来。

说明承德帝并不是不能生,而是其他女人不行罢了。

就在长公主出生的那一天,已经体弱的先皇,就封了承德帝为太子。

长公主出生后,又过了几年便是赵元恒出生,再接着,其他的皇子公主纷纷出生了。

承德帝反而是儿子最多的那个皇子。

因此,他便觉得长公主是他的福星,对长公主是百般的溺爱。

长公主人也聪明,知道自己父皇的想法,便百般撒娇讨好,将各种权利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上。

她的马车,可以随时出入皇宫,而这,连太子赵元恒也不被允许,进宫都得下马换轿。

沐皇后能稳坐中宫二十年,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因为长公主。

不过,长公主因为太得宠了,就在京城里胡作非为。

她干的事,比男子们还要荒淫。

世人们说她克夫,十年克死了五任驸马,但这其中的真相,会让人惊掉眼珠。

因为,驸马的死,说出来都令人难以启齿,是长公主用着各种非人的手段折磨驸马而死的。

命驸马们吃各种偏方媚药,供她玩乐,而那些偏方,大多带有毒素,吃多伤身。

长年累月,就会送命。

她是长公主,折磨死一个臣子的儿子,谁人敢说?

就算是查出来了,证据也不过是男子精尽而亡。

这算什么谋杀?

长此以往,京中没有哪一人敢将儿子送给长公主做驸马。

凤红羽勾唇冷笑,“昨天我在一家茶馆里,听到有茶客在说着闲话,说长公主的驸马,在前天下午时死了,这便是没了男人看上三叔了?驸马白天死,她晚要纳三叔为驸马,长公主换男人倒是换得勤快。”

益朱唇角一撇,“可不是么。”

凤红羽上前挽着林氏的胳膊,说道,“三婶,别担心,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你被三叔休的,也绝对不会让长公主插手我凤府的事!”

“可是,她毕竟是长公主,小羽,你可不要乱来!”林氏握着凤红羽的手,又是担心又是愧疚,“我没有照顾好你,反而让你来关心我。”

凤红羽笑道,“三婶,我们是一家人啊,说什么两家话。”

“你都要嫁人了,还要你操心这事。”林氏一脸的愧疚。

凤红羽更笑了,“三婶,凤府是娘家呀,哪能看着娘家人有事,自己甩手不理?长公主邀请我们,去就是了。”

“……”

“贴子说了是为国库募捐,要是我们凤府的人不去,反而会落人口舌。至于其他的事,且走且看,她只是个长公主,还不是女皇,这天下,也不是她一人说了算!”

凤红羽又安慰了她几句,林氏不想凤红羽担心,只好点头免强笑了笑。

只是等凤红羽一走,她又是一脸的愁容。

凤镇川从外面走进来,偏头往外面望了望,“那是小羽来过么?”

林氏没理他,将头一扭,端起桌上的锦盒,走进了里屋。

凤镇川拿眼看向小丫头益朱,“你惹夫人生气了?”

益朱眼皮一翻,“明明是三老爷,奴婢哪里有?”

益朱没好气的甩手走开了。

凤镇川皱了皱眉,撩起帘子走进里屋,看着林氏温和的笑了笑,“怎么又生气了?”

林氏背对着他,拿起一件衣衫缝起来,冷笑一声,“相公还来我这儿做什么?那长公主长得年轻,身份高贵,又有个皇上老爹,皇后母亲,相公娶她,马上就可以飞黄腾达。”

凤镇川笑着伸手来搂她的腰身,在她纤腰上捏了捏,软语说道,“馨娘,她哪怕是女皇,我也不要。一个骄横的女人,谁会喜欢?”

林氏转身过来,“相公,你从北地回京大半年了,兵部什么职位也没有派给你,这刚刚从镇江回京的第二天,兵部就发来文书,让你到西城门那儿当指挥使。而那西城门离着长公主府又近,她难道不是别有用心?”

凤镇川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挑眉道,“能有什么用心?”

林氏气急,“她要是半夜三更的嚷着自己府邸里进了贼了,你去抓是不抓?”

凤镇川怔住,“我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你呀!”林氏恨恨地转身走开。

“大不了带着一队人进府抓贼,还能怎么的?”凤镇川想了想说道。

林氏看了他一眼,心中烦闷,扭身走出屋子吩咐丫头做事去了。

自己相公木纳,万一着了那长公主的道,那可就非得娶不可了。

凤红羽离开玉兰堂,又有老太爷屋里的大丫头九福来找凤红羽。

“大小姐,可将你找到了,老太爷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呀?”

九福笑了起来,“老太爷新收了两个义孙,请府里的人都去他儿坐坐。”

凤红羽眨眨眼,“谁呀?爷爷又看上了哪家的公子?还一收就是俩?”

“都是小姐认识的人。”

九福只笑笑不说,让凤红羽一时好奇不已。

玉兰堂离着凤老太爷的瑞园不远,很快,凤红羽就到了。

瑞园自打凤老夫人柳氏被休后,园子里变得宽敞了不少。

丁嬷嬷命人将东西两处厢房间隔着的一堵墙壁给拆掉了,种了些花木,又将东院屋子的几个房间重砌了窗子,改了格局,让容王府的二叔公住下了。

两个老头儿住在一个大院子里,每天推门就可以说话,倒也没有寂寞。

凤红羽走进屋子的时候,正看见慕容墨的二叔公乐呵呵由慕容墨扶着,往西厢房凤老爷子的屋子走去。

两人看见她走来,一齐停了脚步。

凤红羽紧走了两步,当先开口笑道,“二叔公好。”

又朝慕容墨点了点头。

慕容老爷子见了她,很是高兴,一脸乐呵呵。

慕容墨却是一脸黑线。

“嗯,好好好。”慕容老爷子很识趣的推开慕容墨,“我老头子自己会走路,不要你扶。”

说完,他摆摆手,自己走了。

凤红羽这才转头看向慕容墨,弯唇浅笑。

慕容墨不说话,黑沉沉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走上前摸摸他的脸,“慕容墨,这一大早的,谁惹你生气了?这脸拉得比马脸还长。”

慕容墨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头放在牙齿上轻轻地咬着,五根指头,一个也没有放过,咬得凤红羽面红耳赤。

“放手呀,给人看见不好。”

“本王咬自己媳妇,谁敢说?”

凤红羽无语,“……”顿了顿,“你是不是有气没地方出,才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