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凤红羽一怔,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还早吧?”
那天,二人虽然接了赐婚的圣旨,但老皇帝却说了一堆的理由来阻止二人尽早完婚,一说江南灾情不断,又说北地战事不断,又说南海边时有倭寇来犯。
言下之意,赵国正是多事之秋,他慕容墨还有心思娶媳妇就是个昏王!
“不早,绣娘们说,学会做喜服快的要一年,慢的三年。你连针也不会穿,还不得更早学?要是学个五年十年,让本王等到头发白?”
凤红羽:“……”
一个绣娘见凤红羽一脸不情愿,笑道,“王爷,也有天姿聪慧的小姐,学上半年就会的,其实刺绣和缝制并不难。”
“嗯,教会了羽小姐,本王有重赏。”慕容墨颔首,说道。
绣娘们大喜,“是,多谢王爷。”
凤红羽抿了抿唇,没说话,沉着脸没好气的往园子里走。
但愿,她是那个天姿聪慧的人,最多半年就会让她这个捏不稳绣花针的人,学会缝制喜服。
。
绣娘们跟随着凤红羽进了绿苑,慕容墨没有走进去,而是负手看向正往这边小跑而来的韩大。
韩大往绿苑里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主子,商六报来罗明正的情况。”
慕容墨的目光一沉,“讲,他人在哪儿?”
“商六暗中跟着柳生,柳生一直查到了城郊,发现确有罗明正这一人。不过,已改名罗明生,他一直生活在金陵城的城郊,近几天忽然回了城,不知去向。属下让商六暗中派人盯着五个城门,只要罗明正还在城里,就不难找到。”
“找到死人有什么用?”慕容墨声音一沉,“柳生也在找,被他先找到,罗明正还能活命?羽小姐要活的!”
“是!要活的!”韩大神色一敛,转身就走。
“等等!”慕容墨的双眸微微眯起,他垂目略一思索,“通知商六,多派些人手埋伏在罗家人的附近!若是那个罗明正还跟现在的罗家人有来往的话,罗家死了个罗横,他一定会来!”
韩大眼睛一亮,“主子的办法不错,属下这就去办!”
。
阮府。
从阮家祠堂回到府里,阮庚生全程阴着脸,一回到自己的书房更是怒得狂跳起来。
“云枫,我不会放过他!真是岂有此理,那个小人!居然让六人合议,这是让本公子成了一个摆设!”
六人合议的决策才能生效,哪怕他从公帐上拿一两银子,招一个仆人,买一家铺子,都得另外五个老头都同意了,加上他的公章,才算数。
要是有一人不同意,都不行!
而那五个老头,都是跟了云枫多年的人。
原以为阮云枫退出阮家,成了云枫,他这阮家长房的嫡子就能独自为大了,哪知云枫小人走之前居然摆了他一道,叫他如何不气?
他正气得暴跳如雷,又有仆人来回话,“公子,不好了,五小姐和四小姐被罗夫人带走了!”
“什么?”阮庚生大惊失色,“罗夫人怎么找到她们的?是谁告诉罗夫人,她们的行踪?”
自从父亲杀了罗横之后,罗夫人就找来阮府,隔三差五的来府里叫嚷着,要阮家人交出他的两个妹妹到罗横的灵位前守灵。
那罗家对阮家存着深仇大恨,妹妹被罗夫人抓去,就是死路一条!
“小人……小人也不知啊!还是府里的厨子去买菜,经过罗家别院时,无意间看到的。”
“备马车去罗府!”阮庚生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是!”
。
阮庚生坐了马车到了罗家设在城中的一间别院。
罗家在京城的生意亏了不少银子,一直靠着凤老夫人的接济,哪知凤老夫人居然被凤老太爷关了起来。
这银子的路子就断了。
罗家只得卖了仆人,卖了大房子跟铺子来还债,又将大儿子留下的一点产业折价变卖了,才还清了债务。
这样一来,罗家就是一贫如洗了。
罗家三口人,如今住的是一间二进门的小院,东西两处厢房,一共也只有四五间房。
仆人请不起,全是罗夫人自己在操持着家务。
不过今天她却是松了一口气,带回了阮家两位小姐来做家务活。
罗夫人向来彪悍,阮家姐妹进了罗家,根本不敢反抗,做得慢了,罗夫人的巴掌就招呼上了。
阮庚生找到罗家的时候,两个妹妹一个在扫地,一个在洗衣。
而且,两人身上穿的都是粗布的衣裙。
罗夫人则像个贵妇人一样,做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
阮家姐妹两人身上的锦缎裙子,早被罗夫人当了,换了二十两银子贴补家用。
此时的打扮,跟丫头们没有两样了。
阮庚生怒得冲上前就要打罗夫人,“贱婆子,敢欺负我妹妹?你胆子不小?来人,给我打!”
跟随着阮庚生来的仆人,扬手就要打罗夫人。
罗夫人不傻,马上叫嚷起来,“大胆,这是卫王做的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入我罗家门,生是罗家人,死是罗家鬼!”
“胡说,我妹妹还没有同你家儿子拜堂呢!”阮庚生冷笑。
阮家两姐妹一见救星来了,一齐跑向阮庚生就哭诉起来,“哥,快救我们!”
罗银海和罗圆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一齐跑了出来,拦着阮庚生要人。
罗夫人冷笑,“阮公子,她们只是我儿收的妾,要拜什么堂?赵国哪有这样的律法?而且,我们罗家的手里有卫王写的婚书,你敢带人走,我们到衙门里说话去!”
“对,衙门里说话去!”罗银海和罗圆也一起嚷起来。
罗家院里的争吵,已经惊动了周围的邻居,众人也都知道了罗家的遭遇,一起站在门口指指点点。
“看,阮家大房的人真嚣张,杀了人儿子,还要带走早已许为妾的女儿,太不讲理了。”
“就是,听说。阮夫人还要杀阮老夫人呢,关在牢里。真是有其父母,便有其子女。”
“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众人一起哄笑。
“怎样,要不要到衙门里去?”罗夫人扬眉冷笑。
阮庚生今天上午在祠堂里已经被族里的长者们训斥了一番,说他不误正业,游手好闲,持强凌弱,若再传出不好的名声,会收了他的印章。
想到今后的前程,阮庚生就不敢再同罗夫人闹了,气得黑沉着脸,带着仆人灰溜溜走了。
罗夫人朝阮家姐妹冷喝一声,“还不快干活?干完活才有吃!”
两姐妹欢喜的看到哥哥,哪知哥哥被罗夫人骂跑了,两人同时一阵绝望。
阮庚生接不出妹妹,心中好一阵急躁。
他的小仆人献计,“公子,您不是可以见夫人吗?同夫人商议一下啊。”
自己母亲?
阮庚生两眼一亮,对啊
母亲说他们兄妹三人的身份,是城中最高贵的公子小姐,他得问问母亲,怎么个高贵。
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无弹窗阮家两姐妹,忽然想到罗横正是被父亲所杀,心头顿时一凉。
她们两人要是落入了罗夫人的手里,那可就是羊入虎口了。
罗家人不杀了她们,也不会让她们好过。
当下,阮四小姐和阮五小姐一齐拉住了卫王不放手。
双双哭得我见犹怜,“王爷,罗夫人这般擅自闯进您的屋子里,分明是不将你放在眼里,在藐视你的身份。你要是走了,她可是会打死我们的呀!您是王爷,您干嘛要怕她呀?”
卫王中了催情香,两眼迷糊,看到阮家姐妹二人,真个儿如两朵娇花一样。
心中生起一股爱怜。
他拉过衣衫往自己身上一披,朝罗夫人冷喝一声,“放誓!谁准许你进来的?”
罗夫人被卫王吼得一怔,吓得慌忙后退了两步。
卫王虽是闲王,不怎么管政事,每天就是吃喝玩乐,但他的身份却是几个赵姓王中最高贵的。
因为老卫王辅佐先皇早亡,先皇和现在的皇上承德帝就一直关照着卫王一家。
卫王哪怕是杀了个人,皇上也会不治他的罪。
罗夫人被他吼得一时清醒过来,吓在当地不知所措了。
“还不滚出去?”卫王脸上腾着怒火,好事被打断后,怒得想杀人。
罗夫人吓得身子一抖,转身就想往外退。
阮家两姐妹相视一笑,果然,攀上卫王是最明智的。
于是,两人均用带着挑衅的眼光看向凤红羽。
凤红羽眸光一沉,她将罗夫人找来,哪能让事情被卫王左右?
她岂不是白忙了?
凤红羽一把抓着罗夫人的胳膊,扬唇一笑,“卫王,金陵城的美人那么多,您怎么就单单看上了阮家姐妹?”
“……”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上个月,您不是做媒,将阮家两位小姐许与罗横为妾了吗?”
“……”
“可这一转眼,罗横一死,他居然要收了两姐妹?您不怕世人笑你连做望门寡的人也收?这事儿要是传到京城里,可于您名声不利啊!”
名声好与坏,卫王倒是从未放在心上,他怕的是他的那位彪悍的王妃。
屋中的催情散,已在凤红羽进屋时,悄悄的掐灭了。
当时,罗夫人正揪起阮家姐妹二人暴打,床上那儿乱成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她。
没有催情散控制的卫王,渐渐的清醒过来,他在心中权衡了片刻,将心头串起的火给压了下去,抓起衣衫就穿起来。
阮家两姐妹傻眼了,双双拉着卫王。
“王爷,您别走啊,我们落在她们的手里,会被打死的!”
卫王哪里理会她们?
正如凤红羽所说,金陵城的美人那么多,何必念上阮家这两个已许了婚的小丫头?一时贪恋美色,被王妃打一顿,就太不划算了。
他飞快穿好衣衫,甩袖离开了这里。
阮家两姐妹彻底傻眼,罗夫人在阮府的门口,叫骂可不止一天了,而且,父亲又杀了罗横,她们落入罗夫人的手里,不死也得被打残!
卫王一走,罗夫人的底气更足了。
她将肚子里憋了数天的怨气,一股脑儿的全撒在两姐妹的身上。
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开始厮打起来。
一边打着,还一边骂着。
“贱人,不要脸,堂堂世家小姐,居然大白天的勾引男子?哼,你们家害我儿死,老娘也会要你们不得好死!”
打得两姐妹不停的哀嚎。
凤红羽淡淡看了两人一眼,嘲讽一笑,转身悄然离开了。
屋子里,阮家两姐妹已被打得披头散发,鼻青脸肿,
“贱人,还不快穿起衣衫来,到我儿的坟前守孝去!”
凤红羽并没有走远,就站在院子的外头等着罗夫人。
那里,正停着一辆马车,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后,罗夫人才拖着两个被打得脸上已看不出原样的阮家姐妹走出来。
两人看到凤红羽,眼里露出冷意。
阮五小姐怒得叫嚷起来,“凤红羽,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凤红羽一笑,“阮五小姐,有句话你听过没有?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来这里呢,也是你们姐俩自己来的,卫王也是你们自己请的,屋中的催情散,也是你们自己放的。你们大白天干些不要脸的事,被你们的婆婆抓着了,怪谁?”
“死贱人,做了不要脸的事,还想狡辩怪他人?快走!”罗夫人又是一人一巴掌的招呼上了。
她对凤红羽本没有好感,但凤红羽今天居然帮她找到了阮家两个小贱人,大解她心中的怒气,便站到凤红羽这一边了。
对阮家姐妹又是一阵打骂,拖进了一旁的马车里。
凤红羽却是淡然一笑,“罗夫人,我就不送你了,好走。”
罗夫人手里早已没有钱,只租了一辆小油布马车,马车载着啼哭不止的阮家姐妹扬长而去。
凤红羽办完了事,打算去阮家祠堂,才转个身,便见有一人正站在他的马车旁,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凤红羽皱了皱眉,还是朝他走了过去,“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等你。”慕容墨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凤红羽勾唇一笑,“多谢多谢。”
益鹰的马车被阮家人故意的弄坏了,她和阮雨宸是被人挟持而来。
阮雨宸坐了阮云枫的马车离开,去了祠堂后,她则是命竹韵悄悄的去将罗夫人找来。
这会儿,她当然没有马车坐,正想着怎么去祠堂才好,可巧,慕容墨来了。
慕容墨往她脸上看了一眼,拉着她的手拽进了马车。
他伸手弹出一粒石子,马儿一吃痛,自己甩蹄跑了起来。
凤红羽觉得慕容墨真是世上最会享受的人,没人赶车,这马车里的一方天地,就是他私人的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也不会担心车夫偷听。
慕容墨将凤红羽摁在车内的软垫上,一句话也不说,就开始吻她。
凤红羽一怔,想推又不推动这身子重得跟山一样的男人。
“慕容墨——”当慕容墨稍微离开她的唇片刻,她马上低吼一声。
慕容墨不理她,反而咬起了她的脖子。
凤红羽脸一黑。
竟然一言不合就咬她,这人中邪了?
凤红羽的脖子上忽然一痛,这铁定会留下他的牙印。
唇被他反复的吮吸着,她敢打赌,嘴唇肯定都肿起来了。
直到被他揉搓得身子发软,全身发烫,慕容墨才放开了她。
却仍是俯身看着她,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瞬不瞬看着她。
凤红羽缓和了一下气息,扯了扯唇角,“王爷,今天谁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