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凤昀说着话,抬脚将球朝门洞眼踢去,人们“哄”的一声大笑,球又偏了。
“他要是能踢进一个,我就去亲一下他的脚!”罗圆大笑。
“我呢,则给我姐姐跪下磕个头!”凤玉珍朝凤红羽三人,傲然一笑。
两队人,明显的力量悬殊,人数又悬殊。
李婉儿和宋媚两人站在场地边上,焦急得直跺脚,却帮不上忙。
亭子里,罗夫人朝林氏笑道,“孩子们说玩笑话呢,输了出点银子的彩头就算了,到东门学狗叫的事……”
“愿赌服输,小羽输得起!”林氏冷冷道。
“郁家的人,向来都是说话算话!”郁夫人也道。
罗夫人瞥了一眼二人,冷冷的扯了下唇角,“哎,我也是好心……”
谁知,罗夫人的话才说了一半,罗圆那一方的人,开始有人惊呼起来。
原来,罗圆开始输球了。
而且,罗圆的好运气就像是走了下坡路一样,往下之后,再无法向上。
他的球,一出脚,无论位置多刁钻,都能被凤红羽或凤昀抢到。
而凤昀的球,他却是连球上的灰也没有摸到。
罗夫人心头开始揪紧,五万两的赌注啊,好多银子会没有了……
她站起身来,朝场上喊着,“圆儿,不能输!一定要赢!”
喊有什么用?
罗圆还是没有拦住凤昀的皮球。
他看到记分牌上那两个明显差了很远的数字,额头上开始冒汗。
四球对十二球,他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因为结束的时间快到了。
“你作弊,你使诈!”罗圆不服气的叫嚷起来!
“怎么作弊了?你拿出证据来!”郁敏柔看着凤府仆人举起的记数牌,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看来,孟大哥果然是个守信的人,说要她放心不必担心,还真的是不必担心了。
凤玉珍也吓白了一脸,“你们……你们作弊,你们不可能赢的!”
“谁说我们不可能赢?”凤红羽拿帕子闲闲的扇着风,冷笑道,“孟昀已有三年没踢球了,一开始,只是没有找到感觉而已,才让你们赢了几个球。”
“我是赵国第一球手,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罗圆开始耍赖。
凤红羽微微一笑,“你难道没听过这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皇上封了你,是因为你参加了京城的蹴鞠比赛,而孟昀当时在益州城,没有机会来比试而已。”
心情轻松的郁敏柔走向亭子,朗声说道,“各位夫人,你们也看到了比赛的结果,也知道了比赛的规则,请各位再做个见证,让罗公子履行诺言吧!”
郁夫人淡淡看向罗夫人,“夫人的意思呢?您刚才不是说,罗家男儿,都是言而有信的人吗?可不要食言哦?这两人的婚事,是不是可以不做数了?”
此时的罗夫人,根本不关心什么婚事。
这个媳妇丢了,娶别家的就是。
关键是好多的银子没有了啊,要做多少件衣衫才可以赚回来?
一件是五百文加工费,十件是……
算着算着,罗夫人的额间开始冒汗。
今天来了这么多的人,若反悔,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凤老夫人和凤知音,只是帮忙,成与不成,还看罗家自己。
两人敢紧抽身,不愿多话。
其他的夫人们,本来就不喜罗家这等根基浅的傲慢暴发户。
于是个个坐在一旁,乐得看笑话。
罗圆咬了咬牙,“好,我认输了!”
“拿纸笔来,让他们画押!”凤红羽朝身后的竹韵说道。
“是,小姐。”竹韵将十份纸一一递给与罗圆组队的众位世家小姐公子,“请吧,各位。”
凤玉珍一惊,“凤红羽,为什么要我们画押?”
“是啊,凤大小姐,输的可是罗圆,我们只是站在一旁喊了几声口号,我们又没有比赛!”太常寺卿和大理寺的公子都嚷了起来。
郁敏柔接话说道,“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是按队比赛输赢,所以,你们一方输了五万两,就得平摊啊,十个人,一人五千两。”
“对对对,一人五千,不多的,并不多!”罗圆对众人陪着笑脸。
他心中后悔,早知道多拉几个人进来,平摊之后,他出的银子就更少了。
“你是成心输的对不对?明明是赵国第一蹴鞠手,怎么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丑子?”
“明明是你输了,凭什么要我们一起赔?”
九个人,围着罗圆一阵怒喝。
太常寺卿家的公子,脾气暴躁一些,更是动手打了罗圆两巴掌。
这边吵着,亭子里,九个人家中的长辈则是对着罗夫人冷嘲热讽。
“罗夫人,要比赛,也是你家小儿要比,如今输了,却让我等人一起输,什么道理?”
人又多,七嘴八舌,将罗夫人说得没有回嘴的机会。
众人又想到这罗夫人是凤老夫人的坐上客,哪里还有心情来赴宴?
个个找着借口,没一会儿,赴宴的人就走了个七七八八。
罗夫人忙去劝,谁又理她?
她心中是叫苦不迭,罗家是做生意的,得罪了这一群官夫人们,这不是自断财路吗?
郁敏柔手捧纸笔,走进亭子。
她朝罗夫人笑吟吟说道,“罗夫人,您刚才说,罗家男儿说话一向是一言九鼎。那么,就请履行诺言,两家婚事不做数了,而且,还要出五万两银子的彩头!请画押吧!”
罗夫人看着欠条,好一阵肉疼,好多银子没有了啊——。
。
另一边,凤玉珍三姐妹一见情况不对,正悄悄地跑掉。
可她们刚转了个身,便被一人堵住了去路。
凤红羽笑微微说道,“妹妹们,愿赌要服输啊!”
{}无弹窗凤知音将郁夫人的脸色看在眼里,心情一时大好。
郁夫人的亲弟弟,是她相公陆志昌身边的一个主薄。
为人古板,很不招人喜欢。
相公早就想将郁夫人的弟弟弄走。
恰好母亲说罗家的小子,看上了郁翰林的女儿,让她想办法促成这桩姻缘。
偏那郁翰林和郁夫人又是两个心高的人,一个女儿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不同意嫁入罗家。
不得已,她便让相公使了个手段,让那郁夫人的弟弟宇主薄吃点官司,将他弄进了牢里。
一个时时给陆志昌制造乱子,阻碍陆家官运的主薄,早就要除了,正好借此下手。
果然,这一招便让郁家妥协了。
母亲的贴子一发,郁夫人半丝儿拒绝的意思都没有,乖乖的带着女儿来了凤府,同罗家夫人会面。
“若都是亲戚了,郁夫人弟弟的事,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罗夫人收到凤知音的眼神,也赶紧走了过来,在郁夫人的面前坐下。
罗圆的长相就随了这位罗夫人,又矮又胖又黑,全身都是肉。
胖也就算了,偏偏眼睛生得势力,罗夫人的眼睛里带着几分鄙夷上下打量着郁夫人。
因为郁夫人出身书香之家,讲究打扮素雅。
郁夫人合身上下,衣饰简单,发髻上只有一只金布摇,手上也只戴了一对不知值不值钱的玉镯。
罗家早几年虽然比较穷,但这几年靠着凤府很是发了点小财,却也时时怕其他府邸的人看不起他们。
总是花着心思显摆。
因此,今天罗夫人出门,就往身上死劲的收拾着,衣裙都是上等的绸缎,手上的金镯子成串的戴着,头上更上一片金灿灿。
郁夫人将她傲慢的目光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主子穿得再好,仆人穿得跟要饭似的,也不是真正的豪门。
罗夫人身后站着的婆子,袖子口都磨破了。
“合八字么……”郁夫人哪有心情喝茶,将凤知音送来的茶碗,随手往一旁的小几上一放,冷冷说道,“挑黄道吉日吧。”
“哎,就等着夫人的这一句呢!”凤知音看了一眼罗夫人。
罗夫人会意,笑着从袖中拿出一本黄历递给郁夫人,“郁夫人,我瞧过了,九月初七这一天,是个好日子。”
九月初七?八月已经没有几天了……
日间这么紧!
郁夫人抿了抿唇,看向罗夫人冷冷说道,“虽是黄道吉日,不过……,这一天是郁家老夫人的祭日,家里一早就会进香,摆寒食,这一日合八字,忌讳!”
凤知音闻言神色顿时一冷。
罗夫人气得脸上的肉狠狠颤了颤。
还这么巧?郁家老夫人的祭日就是这一天?
罗夫人拿着黄历本又往后翻,“九月十四这一天不错,宜嫁娶,纳婿……”
“那一天郁家的一位老太爷过大寿,只怕是没有时间。”
“九月十七日也不错……”
“我娘家的侄孙儿满月,前一天就得去金陵,恐怕也不行!”
罗夫人忍着怒火,“十月初三,这一日……”
郁夫人淡淡说道,“恐怕也不行,十月初一,家夫奉旨要前往金陵的几家大书院,整理旧史,重新编修赵国经史。”
“十月十二……”
郁夫人冷笑,“罗夫人,你们商户人家不知编书的过程,可以问问陆夫人,陆夫人的相公可是金陵知府,当年殿试的第三名。该知道,编书,短短的十二天,如何编得好?家夫初一去金陵,十二日根本回不了京城。”
罗夫人气得咬牙,这是瞧不起他们商人?认为他们不懂书?
凤知音黑着脸,“郁大人要几时回京?”
两人神色大变,郁夫人的心情反而好了不少。
她淡淡扬眉,伸手从小几上取来茶碗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几时回还得问皇上的意思。一本书编下来,少则月,多则一二年。编了这一本,也不晓得还有没有另外的差事让他继续待在金陵,请容我回去问问家夫,让家夫再问问皇上,再回复陆夫人和罗夫人。”
凤知音和罗夫人,双双气得一口气堵在心口。
郁夫人推来推去,便是不愿意的意思了?
这个该死的郁夫人,一身书卷气,却生得好狡猾!
罗夫人冷笑,“如此,郁小姐是不是一直要老在家中不嫁人了?”
郁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嫁人也得挑日子不是吗?日子选得不好,可是会影响一身的气运。哦,当然,影响的都是男方家,女儿嫁出去了就不关女方家的什么事了。”
罗夫人气得都要跳脚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拿眼看向凤知音求救。
凤知音笑了笑,“郁夫人,郁小姐等到十八九岁再嫁,不过是被人笑一句老姑娘,郁小姐的舅舅,宇主薄要是一直在牢里的话……”
凤知音故意将话只说一半。
郁夫人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凤知音的话,是赤果果的在威胁了!
郁夫人的手抓着裙子摆,因为用力,而指尖泛白。
她忍着怒火,说道,“那就让家夫在十月底向皇上告假,日子选在十月底。”
“十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就这么定了。”罗夫人长出一口气。
他们家是商户出身,选个书香门第的亲家,能倍增身份,这是家里一致的想法。
儿子既然看上了郁家小姐,她无论如何得争取过来。
凤知音忙着招呼仆人重新端茶水过来,笑道,“两位夫人,合了八字后,便是亲戚了,一起喝杯茶。”
郁夫人闷闷地接过杯子。
总算将日子往后推了,这中间的两个月,应该还能想出救敏柔舅舅的办法。
人救出来,再赶紧着将女儿嫁出去算了。
这才女的名号,可实在让郁家受不起惊吓了。
先是霸道的钟家,这回又来个暴发户罗家。
而且,两家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品行坏!
钟家人是拿着女儿的亵衣进行威胁,而罗家不光威胁,罗圆还死死的纠缠着女儿。
更有一次将女儿强行拉进了马车里,差点毁了身子。
吓得女儿连门都不敢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