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凤红羽却是无声的冷笑起来。
因为就在刚才,这沐昆还是一口恨不得撕了凤镇川的表情,这会儿却义正辞严的表情,表演给谁看呢?
“小女还要告钟述!”凤红羽这时朗声说道。
众人回头,只见正堂的门口站着一个红衣的女子。
沐昆自然是认识的,正是凤老爷子的孙女凤红羽。
想到,正是这个小丫头害得妹妹受了鞭炮之辱,沐昆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便不去理会她。
“你是何人?”古诚喝问。
凤红羽绕过人群走上堂来,盈盈拜下。
“小女是凤府长孙女凤红羽,告钟述买通泼皮无赖到凤府前辱骂,害得家祖父生病卧床,害得凤府的人被人冤枉无端受人嘲讽,要他陪钱并且赔礼道歉!”
她双眸冷冷盯着钟述,这样的小人居然敢同她的哥哥们比?赵国有这们的人为将,也不怕遭北燕人笑话。
沐昆不理会,大理寺的正卿古诚却是畏惧凤老爷子的。
他略一思量,说道,“凤大小姐,虽然你告的事是民事纠纷,但这钟述正缉拿在这儿了,也一并罚了,回头,你再写份状子递向顺天府,说明一下情况,赔银子让顺天府裁决,赔礼道歉,本官倒是可以做主。”
“多谢大人!”
凤红羽当然知道她应该向顺天府递状子,但骂人的就在大理寺的衙门的外头,正所谓趁热打铁,有人骂她凤府的人,她要马上还击,时间久了,这事儿就过了,便宜的是钟家,吃了闷亏的是凤府。
钟述犹自不服,但面对几份证据,他的辩解根本没有用。
当下,他便被衙役拖到了大理寺的门口。
此时,那些被他请来骂人的市井无赖,和一众看热闹的人还在大门口站着没有离去,看到他被衙役拖出来,摁在地上向凤家人不停的磕头不停的认罪,收买的人自然是什么也不说,但那看热闹的人却是瞧出是明堂。
有人就说道,“原来凤家人是被冤枉了啊,真正不要脸的人是钟家人吧,输不起,就用起了卑鄙的手段,当真是无耻。”
“打这个无耻的人!”
“对,打他!”
世上不缺落井下石的人,钟述被判有罪,便有人趁机起哄扔起了石头块臭鞋子。
钟述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也只得生生忍着。
但事情远没有完。
凤红羽要求衙役将他又拖到了凤府的门口,继续跪下磕头认错。
凤府的人还要这条街一直住下去,钟述居然敢坏他们家的名声,她哪能这样算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
凤红羽命管家贵喜拿着一个铜锣站在凤府的门口死劲的敲打。
“看戏了,看戏了,本年度最新大戏。”
贵喜一早也憋了一肚子的怨恨,也找了几个伶牙俐齿的小厮站在府门口说着事情的真相。
这下子引来的人更多。
一大早还在说凤府的三老爷如何陷害钟家人,到了下午,真相大白,原来是钟家人的恶人先告状。
局势瞬即反转,换成了臭鞋子扔往了钟述的头上。
一直跪倒到了天黑,才放钟述回府。
。
事情很快就传到赵元恒那里,他怒得当场就砸碎了东西。
原来,他败得那么难看,是钟家人搞的鬼?
受尽了整场人的冷眼与嘲讽,听得耳朵长了茧的赵元吉的得意笑声,那些耻辱,原来是人为带给他的!
他原本胜了一场搏击,若是赢了射击,他何至会输?
该死的钟家父子!赵元恒马上差章公公递了折子进宫。
承德帝当然是大怒,若这等事继续蔓延下去,将军之间为了私欲互相勾心斗角,输的就不是一次比试,而是会死无数的人,居然将三千只弓箭全部做得尺寸错识,到了战场上,那是自掘坟墓。
很快,圣旨便发下,钟述的职位全部被撤了。
因为朝中还要依仗钟淮安,便对他只做了降职处罚,由三品成了四品。
钟府。
由于老爷被降职,少爷被挨打还被削了职,一时间,整个府里的气氛都压抑低沉。
钟铃儿却是悄悄的出了府。
她坐了一辆下人的马车,穿了身连帽的斗篷。
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一条小巷的普通宅子前。
丫头上前敲了门,很快,门开了,钟铃儿递出了锭银子,“找你们当家的人!我是钟府的。”
开门的小厮看了她一眼,接了银子,点了点头让她进去了。
看宅子的外头,虽是一间普通的小屋,但里面,却坐着站着不少江湖人士的汉子。
钟铃儿与她的护卫钟平来到院中,马上有人问道,“钟大小姐?又你是啊?这次来,又让在下们替你跑什么腿?”
钟铃儿看了一眼钟平,钟平递上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银子数额巨大,一下子惊住了在场的人,“钟大小姐,这次是谁?”
“凤府的一个人,我要她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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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这么多,明天继续。_
{}无弹窗“还有谁想动手?”益朱年纪不大,但一双眼看人时,却是凌厉异常。
大约是,被她那能将一只烂瓜准确踢飞的一脚给吓住了,围观的人全吓得怔住了,全都闭了口。
但没一会儿又有人叫嚷了起来,“凤府的人恃强凌弱啊,来人啊,打人啦,救命啊!”
林氏出门时,在府门口已被人冤枉了,闷了一肚子的气。
才来这大理寺的门口,又被人冤枉,她的一张脸气得一片惨白,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心中又担忧着凤镇川,一向能言善辨的她,被气得不知怎么还嘴。
这边正闹着,忽然有女子的声音传来,“林夫人可是五品诰命,你们居然敢当街辱骂一个官夫人,这是想吃官司坐牢吗?”
一辆马车停在了大理寺衙门前的一侧,车帘子被人挑起,一个红衣女子与一个翠衣丫头一起走了下来。
凤红羽朝那围观的一群人看了一眼,走向了林氏。
“小羽,你怎么出府了?这人多嘴杂的,你可是个姑娘家。”林氏走上前,将她拉到身边来。
围观的人中,有人呵呵冷笑道,“凤镇川陷害钟老将军钟少军将,凤三夫人跟凤镇川是夫妻,一定是狼狈为奸!”
“你的意思是说凤三夫人有罪了?”凤红羽回头,清清冷冷的目光朝这些人扫了一眼,冷笑一声。
“没错!”围观人有几人一起叫嚷着。
凤红羽杏眼微眯,“若凤三夫人有罪,大理寺或是顺天府的大人,自然会来缉拿她,可她却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你们说她有罪,是在质疑大理寺的正卿或顺天府尹不做为吗?要不要本小姐替你们上堂递一个状子替你们告一告大理寺的古大人或顺天府的莫府尹?”
她个子娇小,一双杏眼看人时,三分妖娆带着七争狠戾,语速不快,却铿锵有力,将一众人都吓得惊住了。
大理寺的衙门就在眼前,谁敢告大理寺的正卿古诚大人,这不是找死吗?
不少人都变了脸色,有人开始往后退。
凤红羽嘲讽一笑,还以为是些多伶牙俐齿的人呢?吓一吓便吓住了。
“小姐,三夫人,奴婢觉得奇怪。”竹韵回头看了一眼衙门前的那帮人,眯着眼说道。
“奇怪什么?”凤红羽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问道。
竹韵冷哼一声,“若说是在凤府前,有人骂三夫人,是因为认识,可这大理寺离着凤府有半个京城远了,这里的人如何认识三夫人?难不成全都是凤府附近的人跟着三夫人走来的?这怎么可能呢?”
“算了,认识不认识,总是一些小人罢了。”林氏摆摆手,“别理他们,当狗叫一样。”
凤红羽却笑了笑,“竹韵,有什么奇怪的,同在凤府前的人一样,有人在指使罢了。”
“谁,还是钟家的人吗?”竹韵咬牙切齿,“钟家人当真无耻,堂堂将军府,行事居然同那市井泼妇一般,纵容人骂街。”
“所以,我今天定要狠狠的罚罚他们!”凤红羽挽起林氏的胳膊,一起走进了大理寺。
走到正堂是不允许的,但可以站到正堂的门口旁听。
凤红羽来时,门口已围了不少人。
虽然这些人不敢像衙门外的那些人那般,肆意的对林氏嘲笑辱骂,但那鄙夷的眼神却是半丝儿也不比外面的人逊色多少。
凤红羽的眼波朝那些人身上扫了扫心中冷笑,钟家人,这是下了多大的本钱请了这么些人来对付凤府?
林氏脸色惨白,拉着凤红羽站到最角落,两眼紧紧地盯着正堂上。
前方主审台的地上,跪着凤镇川与化妆成护卫的凤昀。
詹事府的詹事李赫与国舅沐昆则坐在主审台的一侧。
两人脸色均是冷沉沉一片。
尤其是国舅沐昆,看向凤镇川时,那眼底几乎闪着戾色,仿佛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凤红羽心中冷笑,虽然赵元恒未到,但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嫡亲舅舅,一个是他幕僚府的主事,由这两人来告凤镇川,便等于是他亲自来告。
他这是与凤府彻底为仇吗?
“凤镇川,这里白纸黑字写着你的罪证,你居然还不承认?你玩忽职守,致使太子殿下的射击比试大败!比赛的前一天,你还纵容你的护卫与众兵差们喝酒,怠慢比试!”
“臣是冤枉的,护卫只是同几个心情紧张的兵差谈心安抚,并没有喝酒,而且,练军营中也并没有酒!”凤镇川拒不承认错识的朗声回道。
“没有喝酒?为何比试的时候,兵士们胳膊无力?箭羽发射十只有九只落在地上?”沐昆冷笑一声。
“小人知道原因!”有人走到正堂的门口忽然喊道,在看到凤红羽的时候,那人还吓得还哆嗦了一下。
这人正是在巷子里被益鹰捉住的那个在凤府前骂人的无赖。
他被益鹰打了一顿,老实了不少。
“喊话的是何人?”大理寺卿古诚一拍惊堂木,怒声喝间。
泼皮吓得身子一抖,正要打退堂鼓逃跑,凤红羽手指忽然一翻,一只银针扎向了他的腰间。
她低声说道,“按着之前的吩咐去做,否则,你可能从此半身不遂了。你还想不想睡你刚娶的美人老婆?”
泼皮前天才娶亲,老婆可是村里的一枝花,还没睡够呢,可不能半身不遂啊。
在半身不遂与漂亮老婆之间,他选择了睡老婆。
忍了忍,他只好硬着头皮往正堂里走。
“大人,小人是北城外五里地吉祥村的村民刘阿福,天天来城里卖菜的,今天一大早菜被钟府的管家收走了,却不给钱,只给了一张欠条。”
“啪——,这和本案有关系吗?打十棍子哄走!”大理寺卿的惊堂木,又是重重地一拍。
“古大人,量这等小人也不敢上堂来胡说八道,大人是不是容他将话讲完了再打板子?”凤昀忽然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却透着坚毅,神色更是正气凛然。
古诚朝沐昆看去,沐昆点了点头。
“好,继续说,说些不与本案相关的话,便重打二十板子。”大理寺正卿古诚喝道。
泼皮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钟府的管家说,不给菜钱,却会给一百银子。但前提是让小人找几个人到凤府的门口,去辱骂一个叫凤镇川的人,怎么难听怎么骂,这里还有那管家写的欠条,我说不信他的欠条,他说欠条上盖的是钟少爷的印章,全京城的人都认识的,不会赖账的。”
站在正堂门口的一众人,也有些并不是钟述请来的,马上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起来。
“钟家居然请了人去凤府骂人?”
“真的假的啊?”
“看这告状之人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吧?”
凤镇川闻言马上扭过头来,冷笑一声,“我不认识你,你为何骂我?居然跑到凤府的门口去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