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从未听说有在路上递贴子的,这件事情可有些蹊跷,你可要小心。”丑面忽然说道。
凤红羽盯着赶车处,心头沉沉地。
隔着车壁,哥哥就坐在外面,为了给家人报仇,为了看到凤府,他只能做个仆人。
“你叫我小羽吧,现在又不是在府里。”她道。
丑面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才道,“好。”
与凤红羽同坐在马车里的竹韵握紧双手,欣喜的点了点头,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二少爷这是让步了吗?太好了,再倔强下去,小姐又得伤心了。
凤红羽也是微微叹了一声,别人家有哥哥,都可以拿出来炫耀,撒娇,她却只能偷偷摸摸的。
也好,至少知道二哥平安的活着,他一直不说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必也是经过千难万险才活下来的。
“小姐明知刚才那婆子有问题,为什么还答应要前去赴约?”竹韵问道。
小姐今天也是奇怪的很,马车在街市上已经绕了快五圈了,也不说去哪儿。
而且还理会一个来历不明的婆子,答应去赴莫名其妙的约。
“她便是我今天钓出的鱼,却只是只小的,我要抓那只大的。”她眯起眸子冷然一笑。
她与陈淑云见面,都是着一身男儿装。
哪怕是后来聪慧的陈淑云猜出她是女儿身,也一直尊重她的意愿,称她羽公子,并未点破过。
这婆子却送上冠以“凤大小姐”名号的贴子,反而弄巧成拙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婆子一定是文绣的人。
文绣是陈淑云的大嫂,陈淑云的事,她只要想知道,都是可以打听出来的。
她与二哥已同文绣当面撕破脸,文绣一定会做最后的反击。
一个私欲心重的女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只是,谁进那张网,可不好说。
。
申时整时,一辆世家小姐们常坐的马车在玉宁阁茶楼前停下。
不多时,跳下一个梳着麻花辫的翠衣丫头,丫头转身又将手伸进马车里,扶着一个穿着一身石榴红裙的年轻女子缓缓走下来。
有风拂过,吹动她宽大的裙裾,仿佛一朵盛开的石榴花。
她站在茶室的大门口,望了一下招牌,点了点头,又对那车夫说了几句什么,车夫赶着车走开了。
她则带着丫头进了茶室。
与玉宁阁相隔一条街的一间酒楼临窗的位置处,站着一位着玉白长衫的年轻男子,静若湖水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玉宁阁茶楼正门口。
直到红衣女子的身影走进茶楼,他的眼神才微微一闪。
凤红羽……
她果真与人有约。
自从那日在凤府的浮绿湖边,第一次见到她后,他就被她吸引住了。
他派人时时关注着她的动向。
他也说不出来由,为什么会被她吸引,单论相貌,她的确赛过京中一众高门小姐。
但论端庄华贵,她比不过柳丞相的长女柳清雅。
论俏丽活泼,又逊于凤玉珍表妹。
论才学,似乎又不及传说中的才女崔太傅的女儿崔素馨。
她似乎什么都不会,但与其他高门女子在一起,她又是那么夺目。
一双灿若星子的杏眼里,闪过的总是不屑与洞察世事的淡然。
“太子殿下。”身后,柳清泽的声音说道,“方才,卑职的意见,您看如何?让将士们背着三十斤的重物徒步爬山训练,较之在平地上训练,可是事半功倍。”
钟述这时也道,“据卑职暗访得来的消息,二皇子的一万人,只在城外寻了一处平地扎着营寨,夜夜练着,看着倒是整齐好看,哈哈哈,只可惜,全是些花架子。”
“还可以让军士们进行比试,分出一二三等。武力值等级越高的军士,奖励越高,若这次比赛赢了,再奖励一个月的晌银!”柳清泽补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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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恒是个小心眼的人。惹着他了就杀人。╮(╯3╰)╭
{}无弹窗脚步似乎带着怨气,一步步重重地踩在青石地上。
丑面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
她个子娇小,却又那么坚毅。
她生下来就没有母亲,哥哥们和父亲又忙于应战,无暇顾她。
她是奶娘带大的,是同侍女们一起玩耍长大的。
她看似洒脱不羁,但他知道,她是寂寞的。
丑面叹息一声,还是跟了上去。
。
凤红羽回到凤府鸾园,一言不发就倒在床上睡了,连衣衫也没有脱。
竹韵与荷影都一直等着她,却见她红肿着眼睛回来,还是这般颓败伤心的一副神情,两人不禁心中诧异。
竹韵小心的走到床前问道,“小姐,你怎么啦?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小姐心性坚强,很少看到她哭鼻子。
她们上回见到小姐哭,还是在大少爷与二少爷死时,她望着满地的尸首,却找不到两位少爷,她差点哭晕了。
她几天几夜不睡,寻找着两位少爷的尸骨,最后还是墨龙阁主将她打晕扛走了。
凤红羽侧着身子朝里睡着,手指紧紧的抓着床单,肩头颤抖着,眼角依旧哗哗地落着泪,
“二哥没有死,他是丑面。”她哽咽着说道。
“二……二少爷,还活着?”竹韵与荷影双双吃了一惊。
难怪丑面虽然说着一口流利的益州话,却熟悉京城街道,更熟悉凤府的每一处。
关键是,他对小姐言听计从。
“可是他不认我,就算我打他,他也不承认!”凤红羽道,声音带着无奈。
竹韵叹了口气,安慰说道,“小姐,也许是二少爷有什么难处吧?想他一个翩翩佳公子,却落得一个容貌尽毁,怕传出去,引人耻笑吧?”
凤红羽翻身坐起来,神情冷峻看着两个丫头。
“丑面的事,你们知道就可以了,不可对任何人讲!”
两个丫头马上慎重点头,“奴婢们明白!”
竹韵见她心情平复了许多,又打来水服侍她梳洗。
凤红羽躺在床上,想着心事无法入睡。
丑面不承认身份,绝对不只是因为容貌的问题。
凤家的人一直都是朝廷与北燕关注的对象。
他没死,可能会引起北燕人的警觉。
天狼山的战事失败,她一直怀疑,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钟家,一定在里面搞了鬼!
蛰伏,是最好的复仇法子!
。
文绣等着二人走得没有声音了,才惊慌着跑进里屋。
“冬香,快,收拾起来,咱们赶紧搬家!”
丫头冬香在丑面到来时,就躲了起来。
“小姐,那位公子究竟是谁?小姐为什么怕他和凤大小姐?”
文绣看着冬香,嘴唇动了动,还是不敢说,“你别问了,快收拾起来,捡贵重轻便的收拾,大东西不要管。”
冬香见她慌乱得手都在发颤,更加不敢大意了。
丫头收拾着行李,而她则走进了正屋的小后间,那里放着母亲的牌位。
她眼底寒芒一闪,将那牌位取下来,包进一块布里。
当下,主仆二人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连夜搬了家。
。
次日,辰时不到,凤红羽便起了床。
“小姐,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你昨天三更过后才睡啊。”竹韵端来洗浴水放在檀木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