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与伏辰他们昨晚几乎喝到凌晨,这个时候正呼呼大睡呢,倒是继源道长醒了来,说是打坐一会儿后来到。”
听了俟老六的汇报,李之点点头,“杨叔呢?还有封行、李怿他们。”
“杨先生与封管家去了东、西两市,说是今天你与夫人们不会过去,要我们吃了饭也赶去。李怿他们,哦,就是张旭和他那些兄弟们,足有三十几号人,都倒在酒坊睡着呢!”
羽灵姨撇嘴不满道:“那群小崽子昨晚上居然喝了足有上百坛高度酒,那可是六十五度的西凤,一帮子不惜命的小毛头!”
夏婆婆乐道:“李先生,你岳丈大人昨晚上也放开了,萍儿、翠儿一直在旁帮他数着,足足喝了两斤!临走还是府里人把他抬走的。”
“可不是呢,鞋子都掉了一只!”萍儿一边盛饭,一边告状。
李之大笑,“难得放松一次,男人嘛,偶尔行之,可以理解!”
“最可笑的就是张旭了!”翠儿嘴里说着,就忍不住掩口直乐,“好像随身带着笔墨,叫人扯下一大块盖酒糟的篷布,就挥笔乱写乱画。不知怎地,毛笔头掉了,就顺手撕下一截袖口,沾着墨迹继续书写。写到半途,或许是因方才撕扯地急了些,居然,居然裤袋松了,里面的裤子脱落下来!”
李之再一次放声大笑,伊本不知所谓,见自己干爹高兴,他也跟在一旁哈哈大笑。
夏婆婆也是笑道:“均言张颠酒后容易失疯,老身可是开了眼界!不过他的字看上去的确不凡,尽管有一些过于潦草,连老吴头也识不出几个,但在随后,居然有官员用一百两银子买下了!”
李之大奇,“张旭居然卖了?漫说一百两,就是千两也是值得的。”
“这么值钱?”翠儿讶声道,一百两银子给了她能用上好几年,“他不想卖,想送,却被那位伏辰大师给拦下来,一百两银子也被他收了起来!”
“噗!”李之险些把嘴里的粥吐出来,“一百两银子他也贪?这人真是没救了!还有,翠儿,你怎么称呼他大师?”
“他要求我们这样称呼他,包括小少爷那些兄弟们,他都让那般叫他!”
“大师就大师吧,这样挺好,我称呼他先生,他说是你的专用称号!”俟老六可是知道伏辰的宗师境界,他认为其自称大师已有些跌份了。
“一大早的吵什么吵!”二层栏杆处,露出来庞啼那张睡眼惺忪的小脸,“咦?大鼻,哦不是,阿菲法也来了?记得给我留一碗杏仁粥!”
头很快缩回去,却又更快地冒出来,“瑜然姐还是羊骨汤,清绮姐要莲羹!”
伊本仰着脸,看到不再有人伸头,转向李之道:“干爹,我也要喝杏仁粥!”
阿菲法一旁笑道:“你这是想把粥类都尝个遍?已经有三碗了。”
羽灵姨很是怜爱地抱起伊本,“就让孩子喝吧,他应该很少喝道正宗的汉族粥汤,反正都是素食!”
阿菲法点头应和,“这段日子里,我就爱上了大唐的汤类,尤其是那些菇类菜汤,我们那里见不到这些。”
“还有水饺!公主殿下最爱我包的菠菜饺子,还有油泼面!”
冬卉的手艺,是这些人里水平最高的。
“我也要吃水饺?”伊本又听到了耳朵里,却转头问道,“干爹,水饺是什么?”
这孩子虽然就长在广州,不过那里很少有人吃水饺,一般以蒸饺为常见,沾酱的居多。
李之眼望身边一片嘈杂的家长里短,心中很是惬意,直感心境一下就放松了很多!
阿菲法一直是睡在李之与三女的隔壁不远,只是在帝王特使马赫迪来到后,为保持光辉形象,才搬往附楼。
伊本在李之进了内院后就见到了,欢声奔上前来。
不等扑在怀里的小身子搂实,奶声奶气的话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干爹,长安城除了有些冷,可是比广州城热闹多了,今天晚上还有那么多人一起吃饭吗?”
李之耐心解释,“一起吃饭可不容易,他们平时都很忙的,昨天是为了欢迎我们的小伊本搬来长安。”
“可是,可是我很想吃伏辰伯伯考得肉肉!还有橘子汁,好好喝呢!”
橘子汁是果酒的一种,专为女子酿制的,那时候可没有饮料一说。
再是度数极低,也是含酒精成分的,小伊本昨晚上酒喝得两腮通红,照常乐此不疲。
他很少待在在清真席上,就喜欢跟在伏辰屁股后面坠着,还临时做起了小招待,帮着往各桌运送些烤制品。
小家伙生就一副洋面孔,仅是看个稀罕就足以引人关注,何况还说的一口流利汉话。
于是,他就成为了昨晚的焦点人物,尤其受到了女性的欢迎。
据说提早离开的几名临淮郡王府的小女孩,临走时还哭着喊着要带上他走。
不多时,克里麦就走过来,李之问起她的感觉,克里麦道:“李先生,我们一家都很喜欢长安,而且能跟在阿菲法公主身边,已经是莫大荣耀了,何况这里很繁华,似乎西域人也比广州多很多。”
“生活上呢?我是指饮食方面,昨晚你也见到了,动辄就是两、三百人的大场面,会对你们的饮食忌讳有很大冲击!”
“法图麦阿訇说了,信仰虔诚,以身作则,尊重汉民道德操守和风俗习惯,就可做到眼不见为净。大唐有句谚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也一样,牢守真主教义,随机行事,尊待他乡民俗礼仪!”
阿訇本身就是伊斯兰教中极受尊崇的人物,因是帝王爱女的老师,法图麦的性质又类似如太子傅这样的帝师,即使还有很大差距,地位也是很高的。
“那就好,记得有感到不便处就说出来,这关系到贵教禁忌问题,容不得疏忽的!”李之还是很贴心的。
克里麦笑道:“李先生忘记了?我也是在大唐出生、长大,这些事或许比先生知道的还多些!”
李之恍然。
女佣利加雅在二层一扇窗户后,向李之频频招手,那是阿菲法的房间。
李之在许给伊本一些好处后,才得以脱身。
来到阿菲法的房外,利加雅侧身让进他,随手带上门离开。
一副慵懒模样的阿菲法,仅身罩一款睡袍,袒露着胸前一片绮嫩。
阿拉伯女人为世界上公认神秘的一族,因其严格的伊斯兰教宗教信仰约束,她们很少抛头露面。
在公共场合里,女人决不轻易与外人讲话,她们似乎与五彩缤纷的现代女性社会离得很远。所以,阿拉伯女人既很漂亮又显得异常的神秘。
其实这类女人也有西域男人粗犷的一面,在远离社会的束缚,和那些好事者的目光之外,一切神秘、羞涩,就变为开放、闷骚。
比如此刻的阿菲法,身上皮肤裸显处都是雪白一片,面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待门掩上的下一刻,就偎身过来,尽管因羞涩,姿势显得不大轻盈。
下一秒,温热的手指就划过李之的嘴唇,阿菲法眼睛里闪着灼灼情意,在试探着寻找之前稀缺的亲吻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