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之后再无意外发生,但任何见识到承弼老道高来高走的实力后,都会满满地敬畏之心,江县令更是有意结交此人,于是便隔上十几日,就携酒肉来此一行。
只是十次里也不见得有一次见到其本人,江县令便委托遇见的巡山人转交,这一交往就是几年,其间两人真的见了面也不曾谈及其他,话题终不过山野间那些稀罕事儿,甚至老道姓氏名谁也没人刻意提起。
忽有某一日二人再次相见,老道酒足饭饱后,自怀里掏出一枚玉牌交由江县令:我遇到一个重大机遇,或许十几二十年不会再出现,你也省得来回跑了!这是老道信物,你以后遇到不能解决的难题,可前往老君殿求助一次!
叙述完毕,江县令取出那一枚玉牌,明信点点头,“这的确是承弼老祖信物,修炼界没有命牌一说,此类玉质物等同于身份验证,旁人得之会受到老君殿一次出手机会,当然也包括财物支持!”
江县令淡淡一笑,似乎并不在意玉牌用场,“我个人曾在数年前遭受过一次官位危机,就是那一次考生遇仙一事被有所波及。一旦不在其位,我这一辈子也没借此捞些好处与关系网织就,整个江家就会从此更加不堪!即便是如此,也从未想到动用真人所留玉牌。”
他话中意无需讲述太过明白,在场人也都清楚,富贵无三辈,清官不到头,旧时官场腐败,清官很难在那里长久当下去。
即使此类人因某种因由一直被赏识,也只会出于下辖具体事务原因,但也只会是清贫终身,不能给后代留下任何财产,一旦职位不保,更不会有人在意你的处境。
不等众人讲话,江县令再一次谈起:“是不是诸位听我念叨此事,总觉得平淡无奇?明明三言两语就可道完,用不着如此累述?而且我屡次前往深山,真人明明隐有避而不见之意,又为何这般执著恍若不知?那是因为我心中有个巨大疑惑与好奇,想着探究个明白,而同样心理也存在于真人心内!”
“外公,是不是你们之间交谈里,都涉及到一些超出个人认知之事?或者讲,隐隐察觉八百里秦岭里有奇人存在?”
李之突兀说出这样一句,刹那令现场鸦雀无声。
只有江县令微微点头,“我与真人谈及山间事物亦或传闻之时,曾几次谈到奇怪现象,诸如一些灵异或超自然现象的超乎寻常,像是几次于雨后出现的巨龙天象,某一猎户无故失踪几十年后返回的容颜未改,无端忽隐忽现的身影飘忽等等!我之以为,秦岭间存在着与世无争、隐居潜修的神秘性修行人,这些人极有可能以追求合乎自然、长生不死为宗旨,遁迹山林,成为隐士!可惜,一旦与真人论起此事,他就旁顾而言他,却再也不提了!”
现场除了那些普通人,所有修行之人均是恍然大悟,也只有他们或多或少接触、听闻到一些似如修真界中事物,深知如江县令这般在此间生活了近七十年之人,所见所闻的多了,心中自然存在着巨大好奇心。
“我把他叫做承弼师叔,同时也是老君殿羡风主持的师叔。外公,您老日后在他面前可不要阻劝,明信主持讲他古怪是再贴切不过了!”
李之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承弼老道性格的确拓落不羁,性情上极不喜受到束缚,可不会像明信、武道骀这般对江县令敬尊有加。
江县令神情一怔之下,忽然冒出来一句:“正文,你们口中这位老人家,是不是始终着一身破烂青色粗布袍衫,蓬发不正之下头挽道髻物为一双铜质筷子?而且三绺长髯上显见粘连日久,脸上也是污浊不堪?”
不等李之反应,明信首先站起身来惊讶道:“不错,承弼老祖平日里就是这副装扮,铜质发簪亦为他最鲜明特征!”
江县令忽而哈哈大笑起来,“这样算来,我与真人可是老熟人了,若是有这位老人家坐镇天机阁,还真不会给我掀桌子!”
众人大奇,纷纷投向讶异关注眼神,江县令这才道出内情来。
原来承弼老道至少二十年几年前,就与其相识了,那时候瑜然的母亲还未出生,舅舅辈也只有三个,江县令正是大舅江汉如今年龄。
但那时他已任现职好几年,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临潼县还叫做昭应县,而那位后来因操纵考生遇仙一事的始作俑者县丞王品,时年正担任主薄不足数月。
而江县令于深山里遇见承弼老道,身边跟随之人也正是王品,二者率衙役深入荒山野岭,是为了追捕一名长安城通缉要犯,一同被请来帮忙的,就有五帮中高手,不然那位身为修炼者的要犯,县衙是无能力解决的。
就在风餐露宿七天七夜之后,要犯最终被生擒,前往围剿的帮众已先一步押着赶回,因朝廷最后期限将至,为赶时间,年轻力壮衙役随帮众回往,江县令身边就剩下王品这一类文官,返程速度自然受到了极大限制。
当日夜里,这一行人围在一山间角落篝火旁烤制食物,另有两名巡山皇家卫队中人半途遇到,若没这两人在,公然于皇家园林边缘处着明火可是重罪。
正是因香味勾引,承弼老道突兀出现了,现身方式还是从一株十几丈高峭壁上一跃而下。
经由一旁明信解释,二十几年前,承弼已经是三级大师境界了,再是高出几倍,对他而言也是轻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