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人为病症突发

唐朝生意人 素布可奈 7551 字 11个月前

无疑,这位愚蠢的假冒医者,适时给高宗带来最强有力反戈一击的机会,堂堂三级大师,已经是宗师之下最强修炼者,其人在武后那边必定有极重要位置。

而她不惜将其派到长安城,显然是在下决心探明原本命不久矣的高宗,为何迟迟不见驾崩迹象。

显然她并没有从两位皇子身上得到内情,派出如此重要人物前来,很明显下决心探究出其中原因。

一旦此人在长安城无缘无故消失,无疑会给武后带去巨大心理震撼,她发自骨子里对于高宗的敬畏,从此就彻底爆发出来。

因为她万万没想到,自以为对陪伴了三十年的高宗知之甚祥,却忽然有了种超出她认知的、对未知事物依旧有她所不曾掌握的隐秘,才会使得她心底野望生变,在高宗驾崩之前,再也不敢稍有表露。

李之心中打算,自然让睿智到恐怖的高宗心领神会,脸上怒意瞬间就消失不见,旋即望着李之哈哈大笑起来:

“李先生,朕果然没看错你!你这心智有些时候很惊人,尤其是在借势推衍方面,已隐隐有些朕年轻时候影子了!不错,细细想来,朕反而应该高兴才是,一是至少证明朕那两位皇儿还不曾失信背叛;再者,经由此事,想那人断然不敢再对长安城指手画脚了!”

“所以,暗中斩杀那位胆敢对圣上大不敬之人势在必行,此人一除,至少会换来一年多长安城维持现状好处!”

高宗深深点头认同,他眼神一个飘移,李之已知该是自己离开时候了,于是赶忙取出那一小瓶还复丹:

“此为我专门给圣上研制还复丹,乃是使用最珍贵猫眼石配制出来,用它自然不能给圣上寿限带来保障,但可提高对疾病抵抗力,更有病痛消减上有奇效。等下我交由凤佘大将军之手,明日起每日一粒即可!”

任何东西也不能在无人看护下,直接交给皇上,这是个原则问题,交由下人之手,就是将其送到太医院检验。

而且今晚是在秘密情形下前来,或许二位皇子也不知情,李之明日一样要按照之前安排,另行入宫觐见高宗,所以鼻烟送交,以及骊山之行详情汇报,只能推迟到明天再说了。

“极品猫眼石?哈哈,看来骊山之行你小子又有收获了!明日来到,要记得给朕带来一枚最大的,当然朕不会亏待了你,今晚可是要好好想想,针对于此,赐还给你什么才能让你心下不舍减轻些!”

难得见高宗又是情绪高涨,李之借机提出给他体内注入一缕真气一事。

高宗不假思索就抬起胳膊,李之忙上前一指轻搭,施以真气略作一个体内调理,不见有何异常出现,便躬身倒退而出。

此时李楹可不敢再与李之交流,眼神做过接触,他就赶忙进入上书房,询问高宗接下来打算。

李之一方另有人送到威凌骠寄存处,等他跃上马背,驶出一定距离,就有察觉屁股底下马鞍处有异物。

抬身取过,不出意料就是来自于上官婉儿差人藏入之物,直到出了承天门,才打开那个香囊查看。

里面小笺上必然不会有明确言及,但仅是通过隐晦时间标记,李之已知,这就会是他们两人在那处郊外的家见面约定。

一路未驶出几里,即见杨高澹与离其等在路旁,以他二人身手,自然一直处在隐蔽处,见到李之才会现出身形。

“二位前辈大可不必如此,以我现在身手,还能出现不可应付之事?”

李之语气里略带歉意,深更半夜,打扰到二人休息,总不是件使人愉悦之事。

而他的话也并非狂言,虽然实际境界仅是二级大师,但有真气加持,三级大师找上他,也可从容全身而退。

“我们也是职责所在,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套!你走之后,就有丫鬟上门通报,是我们之前早交代给她们的。说说看,是何紧急事务,需要半夜召见你?”

三人快马驶出长安城,才有杨高澹问道。

李之将其中详情细细讲过,离其摇头不已:“那位武后可算是机关用尽了,看来她野心膨胀到几乎不可控制状态。这样也好,李先生说的没错,那个三级大师的确太自以为是了,高宗皇上只要将此人拿下,定会深深惊到那位未来女皇,我们接下来行事也就顺畅很多!”

杨高澹因为医术极深,自然比离其更知探明那人使用手法辨别的艰难程度:

“正文,没想到你仅从旁人转述里,就能探明犹如亲见,这一点上又比你杨叔更精进了,换做我即使能辨识出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细细思量!”

离其方才体会出其中缘由,“原来古中医这样厉害,怪不得老爷子对你如此看重!”

李之叹道,“但古中医精粹遗失的太多了,就因为真正中医术需要极高深修为做辅助,若有真气生得,更显其神奇。也正因为此严苛限定,使得太多古方,出于寻常人之手,往往得不到实际效果,而导致真正信赖中医者越来越少了!”

“正文,因何事突发如此感叹?”

杨高澹好奇问及。

“西行路上,我曾数次见识到我国边疆穷苦人,早已不把中医看在眼里,而是更信任来自于天竺传来西方医学。”

实际上这是出自于后世感知,李之才会有如此感知信口而出,却不想被杨高澹发觉出来,只能再将一切推给并不存在的西行之路。

“此人是否刚任为太子少傅不久?”

听闻李楹此言,李之沉吟片刻,忽有此一问。

以他目前修为,又有真气神奇独特感应,沉吟过程是在等一名三级大师暗中窥探收回。

此人对于高宗本人当然无危及之意,不然也不会被放心安置在暗处守护高宗这般重责。

既然为贴身守护之人,当然会知道自己屡次前来为高宗治理病患,这等暗里监护行为,必然早已对李之抱有足够信任之念,收回探识力也是合情合理。

李楹却不知李之短暂沉思另有他意,此时听到他如此一问,点头示意有此一事。

李之对于高宗身边事先知先觉,瞬间就证实了心中一些猜测,便未再对李楹有所表示,径直进入上书房。

见到李之到来,显然让高宗神情看上去一时间大悦,“有三位娇妻陪在身边,这么晚了还能及时赶到,令朕颇感欣慰。”

李之于须臾间,就体会到他言语中的意味深长,高宗是在借由这句话,暗示面对在座的刘仁轨不可明言。

盖因自己是他命令携尚方剑前往骊山,李之在那里有过一番尚方剑圣威施展,于情于理,高宗对于李之能理会过来尚方剑真正用意会略作调侃。

如今将骊山之行不做丝毫评判,而直接言及今晚,好像李之一直就在长安城未曾离开一般,显然高宗此举过于突兀,有悖常理。

高宗这样做的目的,无疑只有一个:你这次连夜赶到,只就事论事,而不能对其他事有所涉及。

因而李之心领神会躬身回答:“是为生意上一些事,需要做的很多,所以晚了些。圣上谕旨到达之前,小民正在洗浴,尚未就寝,所以能来的更快些!”

高宗点点头,将身旁人介绍给李之,两方互道久仰,在尚书房忌讳颇多,因而也未做多少言语间深入交流。

“朕连夜召你前来,是有一事相托。早在一月前,便与洛阳方面提及,朕即将游幸东都洛阳,皇太子李显留在京城处理军政事务。因此事而诏令刘仁轨和裴炎、薛元超留在长安辅佐太子。但今日一个叫姜嗣宗的将官以太后使臣的身份奉命来到长安,刘丞相与其他二人聚集晚宴招待此人,其中子隆爱卿忽然病发,却被姜嗣宗打发到朕这里来,说是你能为其解除病患,这就是朕连夜召你入宫原因所在!”

子隆即为裴炎之字,李之未作表示,高宗已经在示意刘仁轨做出更详尽解读:“子隆兄是在酒宴之时,忽感右上腹部膈下和季肋深面肝部剧痛,滚落在地,导致阵发性抽搐,神志模糊至昏迷!据一位同行御医现场诊断,乃突发性肝昏迷。另有姜嗣宗使官身边医者提议,长安城唯有李先生能够解除此等病患!”

出乎刘仁轨意外,李之并未作出积极响应姿态,而是仅做详细询问,并未表示出半点严重关切态度。

刘仁轨一边细细描绘病发当时一切大小情状,一边暗自警醒自己,这位传说中年轻神医,果然有医术宗师范儿,并未因圣上在一旁观看着,就表现出实力展现急迫感。

经他解释完毕,李之未做丝毫病例阐释,而是把头望向高宗。

高宗心知肚明,微微含笑颌首示意,李之这才面向刘仁轨神情严整问道:“是那位太后使臣姜嗣宗建议你来上书房,通过圣上将我连夜诏来?”

“是他,不过也是那位他身边医者第一时间出的主意!”

“将其斩了吧,我是说那位医者,不建议刘宰相拿下他追究其中身后主谋,因为其后果你承担不起,或者从此无法结案!”

“李先生话里是什么意思?”刘仁轨已是惊怒站起身,继而联想到此刻身边之人,以及身处之地,慌忙再次落座,并压低声音接言,“李先生可是要把话说清楚,不然很难令我悟会出其中道理!”

李之呵呵一笑:“此事发生在子时,这一时间也是肝胆最兴盛之时,中医有句话:人卧则血归肝,其意是讲当人躺下时,各个脏腑血液都经过肝来完成解毒任务。如果这个时间还在忙碌,就会使其他脏腑也处于相对兴奋状态,不能够使各个脏腑血液及时地进入肝解毒。因而此时是最佳被有人心利用来诱发肝昏迷的主因!若我所料不差,裴炎病因乃为人为,肝昏迷也仅是表象,昏睡一夜后就会毫无病状!”

“李先生为何作此断言,你”

李之摇手很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反诘,“刘宰相稍安勿躁,或许您老尚不知我最真实医术来历,在自身古中医理解之前,我首先是位道家修炼之人!对你们来讲,看似急症突发状态,我一根手指向某一位置一戳,就会出现裴炎病因所现病状!而且你之前详细描述,异状生出之前,那名所谓医者曾与裴炎有过肢体接触。而此人罪该万死,是因他为了探究圣上病体似有被治愈之嫌,连夜要你不惜惊动圣上夜间休息,也要将我遣往救治,目的就是旨在查证,我是否就是那位为圣上救治之人!且不论其针对裴炎所做手脚,假借你手惊动圣驾,你说罪责该不该死?”

惊圣驾可是株族重罪,实属万恶不赦,而作为被利用之人,其连带责任,至少存在着严重不察之罪。

李之话意一出口,刘仁轨扑通一声,已是向高宗脚下跪落,如此高龄之人,便是任谁看来,此时此人的满头华发下,那一副张皇失措样,也是心下有些不忍。

高宗不出李之意料的毫未动怒,因为这恐怕又是来自于武后一方试探之举,明知高宗驾崩后,在二位皇子不足胜任情形下,欲将拿下她这位有能力维护大唐社稷稳固之人,显然也是不太可能。

如此心理作祟之下,屡屡生出试探行为,高宗若是因此而上当受骗,动及刘仁轨这等德高望重的最无争议重臣良将,显然恰好中了武后奸计。

于是高宗笑呵呵摆手让起刘仁轨,“刘爱卿,实际上你今晚来时那一刻,朕已猜到会是此等内情,但具体何如,就需要李先生这位对方急于抬出来之人,才可解析其中因由!因你遭他人算计,也早属朕意料之中,因而不会治你不知之罪!但有些事,你知道如何回应那边了?”

刘仁轨自然一副感激涟泣神情,高宗却是没有理会他口中卑辞与忠义表达,接着深入谈及:

“显然那位太后使臣姜嗣宗,奉命行事小动作之外,还有监察在朕离开后长安城内局势一事,或许等朕一上路,或许他另有轨迹要挑拨于你。但他所挑拨之事,必会有一定实据,对待此等小人,你应该会有将其也一并拉下来办法!”

高宗如此直白讲出来,就是深悉刘仁轨此人既是一员战将,更是一个狡狯政客,以致才会有美好声誉传播朝政、人间。

他有足够理由深信此人能合理展开最有效反击手段,对于武后一方,在他这位堂堂皇帝尚在人世之时,就不知死活甘为马前卒之辈,高宗当然不介意将之尽早除去。

而借由武后之手,即可遮掩自己早已洞察之疑,又可自心理上占得上风,这就是高宗高明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