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松树前,李之细细巡查一圈一无所获,索性坐下来探出真气感知。
没过多时,他就感到一丝灵气在更深处隐隐约约,兴奋之下,翻身站起快步探往。
峡谷地势拐弯处,地面山势裂开一道数丈宽缝隙,李之运转真气,提气堪堪跨过,就可见一陡坡倾斜而上。两边悬崖如削,奇石纵横错落,皆危耸向上,似大臣朝见皇上时手捧朝笏。
无数次折返绕行,始至岩石环回尽处有成片枫林显现,那隐约一丝灵气就是自此溢出,却被层林尽染,若不凝神感知,几乎微不可查。
穿过厚厚落叶铺陈枫树林,赫然有一道深沟出现在李之面前,沟内两壁石灰岩造型奇特,沟底斜直向下,隐有水声不绝于耳。
他小心下到沟底,沿着淡淡灵气一路深入,竟是不知不觉走入山腹一道天然岩洞里,洞顶水珠吊挂如颗颗珍珠,丝丝水汽晶莹,映出洞内景色雄奇瑰丽。
这里是奇石的世界,一块块两米以上巨石,构成了奇异自然景观,沿途洞中有数眼小洞向里延伸,深不可测,但因不是灵气泛来之处,李之一概放过不理。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在沟坎不平中缓慢前行,居然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时辰。随着水溅声越来越大,直至震耳欲聋,一股清流跌荡跳跃,在怪石丛中形成多处地下小型飞瀑,声势如涛,震慑人心魄。
猎奇心理让李之加快了前进脚步,雄浑山体两侧巨石依旧犬牙交错,犹如巨兽在侧,使得静谧岩洞深处平添几分神秘,引起他无限遐思。
灵气并未因飞瀑四溅水珠,与浓郁水汽冲淡,反而越加清晰起来,循着来处将他引到一道山缝,长约五十余米,只能一人单身独行,遇到体壮身肥之人还需侧身吸肚才能通过。
李之与两壁擦肩通过,进入巨缝深处更加凉极冻人之地,却是另一岩洞显现,两壁岩石面上出现斑驳沉积和侵蚀痕迹,如壁画,似崖刻,有的形如飞禽走兽,有的如树木花草,也有的似云霞如波涛,千姿百态,美不胜收,更增加了这一奇观神秘感。
在乱石中淌水前行,怪石峥嵘里有通道曲曲弯弯,却不曾出现他幻想当中的峰回路转,而是被一道峭壁阻拦,峭壁上还残留着无数天然孔洞,灵气即从上端沿壁溢出而下。
峭壁是种红色岩层,岩性比较松脆,李之尝试着用手指去抠扳,岩层因受到不均匀应压力影响,就产生轻微断裂,在他听来却是巨大无比,很是令其心生绝望。
转了一圈,并未见其他可攀爬之处,最终还是回到远处,思虑了好久,记起来取自庞啼的那柄古老短匕,李之取出狠狠插向一处断裂处,竟是轻嗤一声没壁而入,只余刀柄露在外面。
峭壁上残留天然孔洞,最低处也有一丈多高,他拔出短匕,尝试着在直臂最高处插入,身子悬空试了下抓壁力度,胳膊一使劲,就让身子攀越上去。
另一只手勉强扣住一处孔洞,慢慢把短匕拔出,再引体向上于最高处插入,居然就缓慢一点点爬了上去。
只是每一次刀身插入就引起微小裂隙产生,在流水长年累月溶解侵蚀下,时间长了就逐渐地扩大,延长,容不得他做片刻喘息。
于是随着他不断攀岩,身后岩层底部质地松软的页岩,也在不断片片断裂滑落,在地面上撞击出声音不大,但在李之闻之却是恐怖非常。
夏婆婆一旁撇嘴,“都说的这样冠冕堂皇的,今日里还不是均吃得兴高采烈?”
杨高澹略带尴尬的挠挠头,江县令却是不在意的哈哈大笑,“夏婆婆这话是不假,但对于我们猎户来说,首先需要保证的是肚子温饱问题。而且关于狍子一事,其灭绝一说也多是我们猎户有意放出来的,这里面有很大官面强制性!实际上真正野生狍子并不少,当然是针对于皇家猎场而言。我前面所讲大肆猎杀,仅是指一部分山区,大部分秦岭都被朝廷给封闭起来,留给我们猎户生存空间是越来越狭小了!”
作为后来者,李之有些不以为然,靠山吃山固然无可非议,但稍有远见当权者,也知破坏了生态平衡所带来严重后果,当然皇家猎场是为皇族贵人服务还是真存此心另当别论,话语权掌握在人家手里才是不变的事实。
有效治理下并非一世贫苦的理由,如何适应适者生存人间环境,实际上与自然界存优汰劣法则是一致的,天底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传统与传承,因世道而合理生变既是无奈,也是必须。
“山泽之赋可以承担么?据我所知,也是每月收敛的。”颛孙呈逸开口问道。
“猎户课税可用皮毛替代,倒是没有多少,毕竟朝廷也知道,猎户行当是很讲究的,基本能温饱就行了,不会一下打很多。就如我们上山前要拜神,根据古训不能无限制胡乱猎杀。”
“冬天大雪封山,动物都冬眠,猎户没得打;春天万物复苏,更严禁狩猎,山里猎户也是真苦!”颛孙呈逸感叹。
“所以我们应该把视线关注到其他营生上来,仅有外公一个县令也解决不了实质性问题。江家传统狩猎不能丢,在此基础上多参与些手工制造业,与我正清文绮堂联手,就能迅速在此行业上站稳脚跟,借此打下一个厚实发展基座,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之已打算结束这个略显沉重话题,紧接着说着,“外公,我临去前会派人自城里叫来车马,附近山林中野果有大量需求,原意也让江家大院学着做些果酒,但想来还是看看行情再说,毕竟那样一来就需要大批优质酒窖,所耗费资金可是很惊人的!我另找人去凤阳开办白酒坊,一样拥有独家高度酒配方,等咱们江家基础打牢,与宁夏滩羊路子走顺了,也可以在此开办一座酒厂。”
“是啊,不能一口就吃成个大胖子,凡事还需慢慢来,只是与正清文绮堂合作,我们江家已经捡了个大便宜。”
“都是两方受益之事,谈不上谁沾谁的便宜!外公啊,我这酒喝得有些猛了,有些天旋地转,想早一些休息。”
“那还不由你自己,房间布置出来了?”
瑜然接言,“早就收拾出来,大舅娘亲自带人布置,那我就先扶他回去歇着?”
“我们也去!”庞啼拉起清绮,转向元婉郡主,“元婉姐稍等,安置好了正文哥哥,我们就回来!”
杨高澹站起来让出过道,在李之经过时,意味深长地低声提醒,“带点水上去,醒了后会口渴,准备齐全了省得麻烦!”
李之与夫人们的卧房在方楼二层最里处,窗外为偏僻角落,他早看好了土楼另有窗口临近外面,出入也方便。
与殿堂式土围楼不同,这座专供祭奠、客居方楼全部木质结构,二层在外部以杉木架设一条外伸悬空外通廊,貌似中国南方一些地方的干栏式民居。
瑜然为自己挑选的是间最大卧房,宽大木板床是她主要关注目标,为了这个选择,她可没少招来江家妇女掩嘴偷乐。
虽不如自家舒适,倒也整洁干燥,密封性也是极好,走动起来,更无意料当中的吱嘎怪向。
“正文哥哥,大舅送给你一张整绵羊皮,而且是经脱毛,复鞣,染色加工而成后的成品棕色皮,想着给你做件皮大氅呢!”瑜然忽然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