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二人神情,李之小指尖挑起一丝鼻炎膏塞入鼻孔,用纸巾掩着,连连喷出几声巨大喷嚏,才接着解释:“除此以外鼻烟还具有降低血压、预防脑炎等作用,它不象吸其它烟类那样刺激肺与气管,经常吸食它之人咳嗽哮喘只会甚少,尤其在脑炎防御方面更有奇效。”
他说罢,将鼻烟壶递给司马承祯,“道长可尝试一下,你精神因操劳而过度紧张,常伴之以耳鸣、头痛、体内易生寒气,而且你体内内息对于偶尔性头昏脑涨并无直接效用,当体内内息未等运转一周后,是不是那种头昏脑涨之感早已消失不见了!”
司马承祯只知机械地接过去鼻烟壶,脑子里还在想,李之是何时探知他体内毛病的,而且是犹如亲见。
李旦却没往深处想,曾见识过李之为他阿耶施展回春之术,神医意识刻骨铭心,下意识就认为李之理应知道所有人病情。
因而他只知蛮有兴趣看到司马承祯吸食鼻烟,会有何奇效,以便将、李之专门研制药物带回去,亲自先给高宗。
司马承祯依旧还沉浸在对李之医术的莫测里心神不宁,毫未察觉李旦递过来眼神,直到李之提醒他,才恍然醒顿过来,学着李之样子,右手小指挑起一抹,凑到鼻下。
两个鼻孔里吸满了鼻烟,使得他闭了眼睛,张大着嘴,痛打几个嚏喷,晃了晃脑袋,直感头脑好一阵清明,紧接着便是浑身通畅感便转瞬传来,一切旧症也好像瞬间就消失了。
李之随手取出包一打开纸巾,抽出一张递过去,“人在打喷嚏时,一次可以喷出十万个唾液飞沫,这些飞沫以每半个时辰百里速度在空气中传播。除非打喷嚏之人用手帕捂着嘴,否则唾液中所含细菌和病毒可以在一瞬间之内附着到一切可抓摸触碰之地,也是个礼貌之举。”
他可不在乎司马承祯反应,就这样直言不讳,尽可能形容到夸张,目的是引导良好生活习惯。
不料想司马承祯深以为然,取一张纸巾赶紧抹拭了,又伸手抓起整包纸巾,反复观看:“正清文绮堂还出了如此精致之物?它叫做纸帕么?怎无人知会与我?”
“市间叫它做纸巾!”李旦乐了,午间午饭时候曾想掏出来的,但见他取出自己方巾也就作罢,没想到此人在山上待得久了,居然消息这般闭塞。
不过他对司马承祯很是尊重,绝无取笑之意,李之这是转向他:“皇子大人,这一瓶鼻烟就由道长带回去,我正找人抓紧赶制为圣上特制鼻烟壶,明日一准带了去!”
见李旦表情有些失望,李之随手取出另一支,“这类鼻烟瓶也是出自于宫内琉璃厂,就怕太过简陋了,对于圣上为大不敬,可不敢稍有轻慢!”
李旦不在意一把抓过,“我能试试么?没有病也可以使用?”
他面上神情很是迫切。
李旦哈哈大笑,并不介意李之所指定石桌石凳,石凳上均铺着厚厚羊绒垫子,这是后厨里的冬卉眼疾手快铺垫,她很能分辨出来人是否尊贵。
“李先生的正清文绮堂,可以说是长安城一景了,换做整个大唐,也没听闻一家生意如你这里火爆!道隐道长此次下山来,就是感念你在宣纸方面突出贡献,特来与你有所结识!”
听闻李旦再一次提到此点,李之正好借势而上:“应该是小子我上山讨教道长才是,却是不知道长道观府址建于何处?”
司马承祯呵呵解释:“贫道仅为一游历道人,一年前来到天台山玉霄峰,久闻长安城文人际会,几次下山来,也深感此间文觌武匿气息颇浓,尚文之风大盛,李先生可知我法号道隐从何而来?”
“观道长身上极其浓郁文人气韵,我想应该是出自艺文兴而武道隐?”
“哈哈,李先生果然文采武义皆备!不错,武不可黩,文不可匿,莫要滥用武力,来抹灭文明,这是贫道一生瑾执为人处世信条!”
“可以理解此已成为道长思想所达一种境界,有为思考,以时势、趋势判断而做出顺势而为行为,即顺应自然变化规律,使事物保持其天然本性而不人为做作,从而达到无为而无不为之境界。”
与李旦对视一眼,李旦大笑,“还真是巧合,午后我刚刚曾问及道长:对于个人修行来说,无为是最高的境界,那么治理国家的最高境界又是什么呢?道长答曰:治理国家与个人修行是一个道理,只要顺应世间万物的自然发展,屏除私心杂念,国家便可趋于大治。李先生,你二人竟是道家观念出人意料近似啊!”
司马承祯眼中精光频闪,“我之以为所谓‘道’,就是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李先生以为如何?”
李之摇头,“我才几岁年级?岂敢与道长坐而论道?我仅知最通俗了理解,无为谓之一人正而化天下正。无为不是无所作为,不是无所事事,而是不做无效的工作。不该干的不能干,该干的必须干,不能反着来;不然就是违背了道。按道行事之人,他们每天都在认识自身那些潜意识中思维模式、行为模式,减损并改正那些错误言行,剔除自身错误意识等等。就这样减损再减损,以至于自己无意去做作的按道行事。那么他们就已经把道融入到他们的思维以及行为模式中去了,所以他们的内心与举止协调统一,非常自然。他们虽然无意按道的言行举止标准去行事,可是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却没有不按道行事的。”
“于天下又是如何?”
“争取天下也一样,也要按道行事,谨慎周到,考虑天下人情绪,至少不能让天下人反感。所以争夺天下永远不要滋事扰民,等到天下有扰民等等事端,就会招致天下人反感,那你和你的势力就不能够夺取天下了。”
“其在炼养方面,李先生有何见解?”
“人之修真达性,不能顿悟,必须渐而进之,安而行之,我以为修性练功,可以通过循序渐进方法进行,以臻于大悟之境。”
司马承祯不由起身,握住李之一只手喜色颜开:“李先生果然与我乃同道中人,很多观念出人意料契合,或许请李先生随我一同返回天台山玉霄峰,坐而以论道,岂不妙哉!”
李之早已起身相迎,闻到此言只能回以歉意:“或许近段时间不得成行,尽管我心内也是向往!一则生意上难以长时间缺离,马上还要前往骊山一行,转回来就要大婚在即,只能寻机前往,或许能找出个半日清闲!”
司马承祯摆摆手,“无妨,不过贫道有个很唐突不情之请,敢问李先生能否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