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是鬼奴,四肌都被锁着铁烤,肯定是活着的时候做坏事过多,又或者在地府犯了很严重的刑法了,瞅见刽子手那瞬,女鬼吓得身子颤抖,脸上花白的肉膜子都瑟瑟抽搐了。
她四下张望,想找出口逃跑,可刽子手扛着屠刀,已经气汹汹,大步走进来了。
“大胆鬼奴,居然敢趁阴差不注意偷跑出牢房,看见我,你还不赶紧过来,今晚该你上断头台了。”高大的刽子手冰冷着脸,厉声说道。
女鬼怕得身躯都颤抖了,她摇着头往后退两步,“不,我还不能魂飞魄散,我还没找回我的脸呢。”
刽子手出了名的冷面无情,他一晚砍杀的阴魂不下半百,自然不会管女鬼是否有脸,反正也是一刀子砍下去就交差了的。
男人飘过来,他身材高大,单手就拎起女鬼,要走出去,女鬼用力挣扎,她恶狠狠瞪着顾永乐,愤怒骂道,“是你!是你没找回我的脸皮,我要割下你的脸皮,我要割下你的脸皮!”
开始她喊得很凶,可慢慢的,随着扛刀的男人大步跨出成人用品店门口,女鬼害怕得不敢再骂了,刽子手一手压她跪在冰冷黑暗的大街上时,女鬼颤抖着身子,开始哭了。
“呜呜呜……不要砍我的头。”女鬼哭着,站在他边上的男人,嘴里含一口烈酒,举起扣有七个银环的大刀,用力喷酒上去,然后冷眼看着女鬼。
女鬼怕得浑身都在抖了,最绝望的时候,她用没有五官的脸皮看着顾永乐,嘴里念叨着的都是,“是你欠我的,是你欠我的,你答应要给我找脸皮的,你说话不算话,是你欠我的!”
见女鬼哇哇在哭,顾永乐也是于心不忍,说到底,阴间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前是顾永乐答应要给女鬼找脸皮的,眼下也确实是他没在交货的时间找脸皮回来……
“景西,不然咱们让刽子手回去吧。”顾永乐说。
庄景西侧脸看着顾永乐,眉心微蹙,“你可怜她?别跟鬼讲感情,他们诡计多端,这一秒跟你笑脸相迎,下一秒很可能就害了你的命。”
“我知道。”顾永乐点着头,“可说到底还是我接了她的生意,却没帮她找到脸皮……”
“还玉佩给她就好了。”庄景西说。
“不要,我不要这样就消失不见,我不完整,我没有脸皮,好丑,我要我的脸。”女鬼很执着,就是被砍头,她也想要找回自己的脸。
阴间刑场的刽子手出了名冷漠无情,白刀子举起来,就要挥刀下去了,这时,女鬼突然不哭不闹了,她像是知道自己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了那样,开始伸手整理头上乱蓬蓬的乌发了,十根纤细染着血沫的手指抹得满头的黑发都湿红了,血红血红的,特别恐怖。
最让顾永乐心颤的是,女鬼在快要魂飞魄散的时候,想整理好她自己的妆容,十根手指不停擦着脸,想擦去脸上的污秽,到头来却擦了满脸血红,鲜血淋漓。
她呜呜在哭,脸上却看不见半滴眼泪。
看着田欣欣在整理头发,脸部的轮廓若隐若现,顾永乐脑海里模糊出现了一个画面,他用力回想,这画面如此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
思忖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了。
“对了!是田欣欣!”顾永乐伸手一拍大腿,“景西,我知道她的脸皮在哪了!”
同一时间,雪白银亮大刀挥起,女鬼的头被用力摁了下去,适才捋直的头发再次散乱下来,蓬头垢发。
看见大刀就要挥下了,顾永乐箭步冲了出去,大声说道,“慢着。”
闻声,女鬼抬起了头。
刽子手也看了过来,顾永乐用手指揉揉鼻尖说,“这女鬼现在还不能砍头,等我完成她的单子先。”
刽子手瞅了顾永乐一眼,冷声道,“你是谁?我为何要听你的!”
顾永乐说,“你不用管我是谁,你是我兄弟花钱请过来的,你听我的就好。”说着顾永乐看向庄景西。
庄景西也走了出来,刽子手瞅见庄景西,脸部表情立马变得柔和多了,说话口吻也没那么冷冰冰了。
“庄处长,我这是要听谁的?”刽子手问。
庄景西说,“听他的。”
刽子手皱紧了眉头,转而看向顾永乐,他还挺奇怪的,怎么向来办事铁面无私,说一不二的庄景西会叫他听一个小屁孩的话!
特么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顾永乐:“……”
你丫的毛才没长齐!哼!
刽子手再三思考,最后还是说不行。
“庄处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今晚田欣欣必须行刑,不然让判官阎王他们知道我徇私的话,那上断头台的魂魄就是我了。”
庄景西也知道刽子手有任务,是不会轻易听他安排的。
顾永乐说,“谁让你徇私了,俗话说得好,阎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现在天刚黑没多久,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你就先等等,我去找她的脸皮回来,给她缝上就好,耗不了你多少时间。”
顾永乐都这样说了,可刽子手还是相当古板,说不能拖,现在就要砍了女鬼的头。
最后,迫于无奈,顾永乐只好走到刽子手身边,凑嘴巴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刽子手听后,惊诧得瞪大双眼,用很是怀疑的眼神看着面前,简单穿着牛仔裤,白球鞋的少年。
才十来岁,这么年轻!
他很快变了个态度,朝顾永乐规规矩矩鞠了个九十度直角躬,然后半句话都不说,转身走进茫茫大雾里,消失不见了。
庄景西觉得奇怪,问顾永乐刚刚和刽子手说啥了?怎么他听后就答应了?
顾永乐笑笑,耸肩说,“没说啥,就跟他说要是不答应的话,我起个卦找到他的子孙后代,好心给他们布个阵,改变下他们家风水什么的。”
庄景西:“……”
“你真说这些?”庄景西问。
顾永乐往前走两步,回头说,“嘿嘿,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