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瑞脸上挂着胜利者的骄傲,直接把电话打到领导那里,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但他并不后悔,当下就是要快刀斩乱麻,跟这样一个人物纠缠,没有意义。
刘飞阳闻言转过头,看到满脸笑容的孔瑞。
一方是佯装淡定、一方是由心而发,对比非常明显。
“刘老弟,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怎么选择了吧?”
刘飞阳已经坐到沙发上,并没有回应。
孔瑞对刘飞阳的状态非常满意,之前忍了那么多次,也到了出一出气的时候,指点江山道“海连很大,大到每年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来这里打工、讨生活,算上来这里旅游的人,流动人次达到一亿以上,要说到小,却又很小,小到站在最上层的只有那几个人,他们以俯瞰的姿态纵观整个城市,这个行业属于我、这块地属于他、那片海是你的,都已经有了具体的划分,你认为你当下属于打工者、还是上面的几个人?”
很显然,这是在重挫刘飞阳之后,还要教育一番。
让他亲自承认自己的不足。
刘飞阳板着脸,看起来一副不服输的倔强,端起茶杯,一口把里面的茶水全部喝掉。
“哈哈…”
孔瑞虽然没得到语言回应,可看到他这幅样子心里也大爽,又开口道“年轻人气盛,不甘心低头,可气盛才叫年轻人嘛,这点我喜欢,但你知道我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
他说完,用灼热的眼神看向刘飞阳。
刘飞阳迎上去,但并没回应。
两人对视几秒钟之后,孔瑞重重的开口道“你不知道,因为你差的还远,在我母亲刚刚离开的时候,我在饭店门口的垃圾桶里,捡了一个月的饭,在刚刚打工的时候,我为了能得到五十块钱的奖金,我每天加班五个小时,为了能得到耿爷的赏识,我每逢过年过节都在他脚下跪地磕头,为了攀上关系,我抱着领导母亲的墓碑,哭的比他这个亲儿子还像亲儿子,就像古人说的: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我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走到今天这步的,你才活了多大?认为冬天卖馅饼就是苦了?倾家荡产就是苦了?明确的告诉你,我经历过的任何小事,都要比你经历过的苦难苦的多…你还差的远嘞!”
一口气把整段话话说完,孔瑞这才停住,看起来也像是陷入回忆之中,扭头看向窗外,夕阳浅橙色的光正好铺盖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倒有几分沧桑。
最终又呢喃道“我苦过、累过、跪过…所以我辉煌!”
他的每一个字都听在刘飞阳耳中,只是并没太往心里去,心情不好,很不好,还沦陷在刚才铺天盖地电话的挫败之中,以为在海连这么长时间,生意不大,名声却不小,消防不会说要检查火灾隐患、税务也不会轻描淡写的说,有人举报你们公司偷税漏税,最起码安保公司依附的系统会给自己几分薄面。
不至于人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可所想的一切都是想象状态,现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反抗。
“妈的…”
孔瑞爆了一句粗口,回过头又笑道“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总而言之,我想做的事是你这种小人物想象不到的,不要以为有了点名声就能跟我孔瑞对着干,有些戏,不是你能唱的了的,当个观众,我不轰你,就乖乖看着,我要真想收拾你,你在我眼里究竟算个啥?”
“啥也不是!”
这话不是孔瑞说出来的,而是刘飞阳说出来。
或许在别人口中承认,自己不如其他人很难,但刘飞阳不会,他确实见识到自己的不足,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对喽…你啥也不是!”
孔瑞点点头,随后又要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里已经没有水了,把茶杯放回茶几,用手指点点,意思是给我倒杯水,嘴里却说道“其实也不能说你什么都不是,至少你还有股冲劲,之所以没在电话里把话说的那么严重,你知道为什么嘛?”
“因为…我想用你!”
“你能利用安保公司咬我,同样也能用安保公司咬耿爷,他现在就是强弩之末,无论是天上地下怎么跟我比?上面的人都是看在他曾经为海连做出重大贡献的情分上,没有踹他一脚已经很好,要说继续帮他,不存在的!而其他人,也都在这时候当起了儒商,念在耿爷帮过他们的份上,不愿意做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这跟稻草只能有你来做!”
狂傲、自负恐怕都有。
但他现在说的更恰当的说法为: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果然,刘飞阳再次问道。
“你需要我怎么做?”
“呵呵…”孔瑞舒舒服服的一笑,瞥了眼刘飞阳道“不要一个亿了?”
刘飞阳没有回应。
孔瑞摆手道“算了,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我能一个电话让你深陷麻烦,自然也能一个电话把你从麻烦中解救出来,至于需要你怎么做…”
他顿了下,有用手指点了点茶杯,意思是倒水。
驯服一匹野马意义不大,能让一头虎犊子俯首称臣,让孔瑞爽歪歪,动作比以往夸张一些。
刘飞阳看了看茶杯,随后抬起手把茶杯拿起来,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水壶旁,从里面倒出水装满茶杯,一边走一边道“孔总,没有泡好的茶了,你先尝尝这个…”
他说完,已经走到孔瑞身上。
“可以…”
他回应略有不情愿。
随后,就看刘飞阳站在孔瑞身后并没动,面色突然间变得有些病态,就像是个机器人似的,抬起手臂,杯口一偏…
顿时一道冒着热气的水流,浇到孔瑞脑袋上。
而刘飞阳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
“嗷…”
在水流接触到的一刹那,孔瑞瞬间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