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烟头,没有继续吸下去的欲望,把烟头熄灭,转过身,终于要承担自己酿下的一切后果。
……
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圈子里的人还都在车旁站着,没人开口去劝,因为这一切高启亮不占理,从集体的角度上讲高启亮无疑是众矢之的,之所以过来就是让双方都冷静下来,不要把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寂静无语,夜风从他们身旁溜过。
院里已经堵了一排运送啤酒的货车,他们知道今夜不同寻常,也没人敢催促。
“出来了!”
坐在车里的柳青青,看到高启亮从厂里走出来。
刘飞阳转头看过去,那走路永远不慌不忙,双手摆动如鸭子划水的姿势正是高启亮,他并没犹豫,伸手推开车门也走下车,目视着高启亮,迎过去。
看到这一幕,圈子里的人都变得谨慎起来,生怕刘飞阳动手,他如果发起狠来能把高启亮活活打死,这是毋庸置疑的。
高启亮向前走,刘飞阳也向前走,中间只有一条马路之隔,二人四目相对。
两人还都在向前,距离越来越近。
圈子里的人犹豫着也都上前几步,以备能应对突发情况。
柳青青在车上没下来。
洪灿辉和王紫竹蹙眉看着。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转眼间已经不足三米。
又各自向前一步,中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米。
他们停住脚步,在马路中间对视着。
高启亮面色平静,刘飞阳面色更加沉寂。
过了不到三秒钟,高启亮先是低头,然后缓缓把腰弯下去,双手放在膝盖上,做个最大程度的鞠躬,嘴里道“对不起…”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心再次提起来,他们没想到是这样的交锋,虽说不愿意,但更加相信是火花四溅,高启亮已经做出态度,只有三个字,刘飞阳又该怎样应对?
所有人都看着。
刘飞阳低头看向高启亮的脑袋,盯了三秒。
嘴里一笑,竟然转过身,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语言,就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坐上车,然后车被开走…
马路中间只留下还在弯腰鞠躬的高启亮…
凌晨一点钟。
从惠北出发的长龙,终于盘亘在省会的土地上。
省会主干道的午夜大街上,二十一辆车齐齐打开双闪,有规有矩的向前行进,省会比惠北发达很多,豪车屡见不鲜,哪怕是在海连看到的法拉利跑车在这里也能看到,但这么多豪车一起出行绝对罕见,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尤其是看那车牌上三个六、三个七、三个八的数字,就知道这不是富家子弟开出来炸街的,而是里面坐的都是正主。
街道行人不多,但终归还是有几个,当他们看到这车队路过时,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不是因为豪华,更不是因为车牌,而是这车队散发出一股阴沉沉的味道,犹如阴兵借路,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这车队消失在视线,还让人如同做梦一般。
他们的侵入,很快引起了交通部门的注意。
二十四小时监控指挥台,调动各个路口的监控录像,实时跟踪车队走向,并且已经联系了惠北方面,询问是不是有重大事项选择在省会商议,与此同时,不敢确定他们这些人一起来到省会是好事还是坏事,交通部门又派出车辆进行适时跟踪…
车队终于拐上进入郊区的路,除了最前方的白色宝马,后方的车两两并作一排,这也拉起了很长一道。
有从郊区出来的车,看到这慕也懵了,不懂究竟是什么情况,后方还有警车跟踪?
凌晨一点半,终于进入郊区地界。
街道的另一端,一辆奔驰车还安安静静的停在这里。
车上,刘飞阳闭目养神,呼吸匀称,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到现在还没人知道,王紫竹盯着对面的啤酒厂,院里亮着灯,还能看到工人穿着工作服来回穿行,但就是没见到高启亮出来。
洪灿辉眼睛盯着前方,他最先注意到对向有车,又看到车队,当看清车队是柳青青带头的时候,转过头轻声道“阳哥,青姐来了…”
刘飞阳眼皮动了下。
洪灿辉又道“整个中水圈子里的人,都来了…”
刘飞阳缓缓把眼睛睁开,眼神很平静,没有浑浊,异常透彻。
“咯吱…”
为首的宝马车最先停下来,堵到啤酒厂门口,接踵而至的二十辆齐刷刷停下,把啤酒厂大门堵得严严实实,别说是进车,就连走人都费劲。
直到此时,惠北市人才知道刘飞阳在这里。
看到他是去找高启亮,领导们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柳青青最先把门打开,她出来的着急,只是穿着睡裙,真丝透明的那种,好在她临出门时抓了件外套,稍稍大点,能把重要位置都包裹住,刚下车,睡裙在夜里飘飘荡荡,让她纤细的长腿,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奔驰车,车膜贴的很厚,虽说看不清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她知道,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她在向前走。
后面的车门却都打开,全都走下车站在车旁没动,就连张曼这个被人称为刘飞阳情妇的女人,也没向前走半步,她就凝望着,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还真没资格说什么,人的一辈子总需要有几个过客,自己是刘飞阳的过客,刘飞阳也是自己的过客,她没接触过安然,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适合刘飞阳,此时却知道,柳青青一定比自己适合。
玩玩可以,动感情也可以,怀念一辈子更可以,但别当真。
张曼神奇的从包里抽搐一支女士香烟,点燃了,吐出一口烟,烟雾像她的头发一样,在夜风中凌乱。
所有人都是看着。
柳青青从车尾绕过去,把后车门拽开,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