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跟他来的跟班忍不住了,不阴不阳道“做企业不能意气用事,得讲事实,讲根据,更需要结合自身情况来看待现实问题,说再建立一个简单,那怎么不现在就再建立一个?何必等工地的车都堵上门,在这里愁眉苦脸?”
“你他妈的…”
洪灿辉一拍桌子站起来。
“刘总…”孙红文的跟班顿时向后一退“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咱们正在进行磋商,你们还要动手打人么?”
“坐下!”刘飞阳面色一沉。
不是路不平,只是你不行。
此时他再次充分认识到这句话,钱半城,惠北首富,不用亲自出面,下面的小喽喽说话都有底气,就好像当初惠北萱华园酒店的杜老板,那是能扶植起齐老三的牛人。
洪灿辉把剩下的话硬生生咽回去,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坐下。
“你也少说两句…”孙红文装模作样的训斥一句跟班。
跟班确实闭嘴,但脸上轻浮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更加欠揍。
转过头又道“刘总,说实话,我真心祝愿你企业越做越大,可现在的处境大家心知肚明,长此以往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你也不想看到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毁于一旦对吧?”
“行船哪有不遇到风浪的,挺一挺就过去了…”刘飞阳保持和煦的微笑。
“确实…”孙红文点点头“可你这刚刚出海,后面还有更大的…”
他说了一半没继续说,意思是这只是开始而已,如果不同意,会继续采取行动。
“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身后的人着想,如果企业垮了,他们怎么吃饭?”跟班又不安分的开口。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拽开。
随后就听“怎么吃饭不用你们担心吧?最不济我和老古两人也能收留一批人,再者说,都有胳膊有腿的,还能饿死?”
“唰…”孙红文猛然回头。
眼前走来的两人他有印象,一个叫赵维汉,一个叫古清明,都是中水圈子里的人。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胆小,吓出心脏病讹你昂?”古清明脸上挂着不符合的身份嬉笑走来,到边上搬了把椅子,又道“飞阳,我们今天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看你门外排那么多车,都是来运砖的,想着在你身上发一笔财,我俩是商人,你得理解!”
赵维汉紧接着道“对,去年你买砖厂的时候屯砖,后来着急回笼资金砖都让我收了,然后就赶上降温也没用多少,买的时候均价才四分多,听说现在涨到八分,这样,我那一个工地的砖都卖你了,念在有些交情,给七分五就行…”
“唰…”
孙红文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的漆黑无比。
当下困境的最本质问题是:砖厂的产砖量跟不上市场需求,原本应该半年供应的砖量,对方要一次性拿走。
刘飞阳心里也急,危机他应对过不少次,还是第一次感觉如此力不从心,面对阳谋,排山倒海般的压力,让他无所抗拒。
他把洪灿辉几人都请到外面,只有自己在这值班人员的休息室里,旁边只有一张铁架子穿,非常简陋,被褥也称不上多干净。
他双手揉着太阳穴,在这小房间里来回踱步。
钱书德要的是整个公司,如果给他问题就迎刃而解,可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白白浪费,如果不给,这种情况就会持续下去,砖厂一旦产生信用危机,那么后续的问题就是体育场地块的银行贷款问题。
如果体育场也出现问题,那么就剩下维多利亚也是孤木难支。
后果就会如多米诺骨牌一般。
底蕴!
他再次想到了这个词,现实是现实,故事是故事,自己走的太快,根基不稳,在关键时刻没有足够的人脉关系平息这次危机…
“咣当…”他想了半天,抬手把门拽开。
洪灿辉几人都在门外焦急等待,见门打开,瞬间把目光投递过来。
“开始放砖!”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道,见几人都睁大眼睛,没让他们开口,抬手又道“告诉工人装车速度放缓,在让整体运行没有脱节前提下,尽可能拖延时间,灿辉,你马上联系周边县市的砖厂,管他们借砖,按照当下的市场价走,运费咱们出,如果他们也有合同的话,告诉他们等咱们把这口气缓过来,可以给他们送回去…”
“可这…就是在烧钱,去最近的县市,车钱都快有一车砖值钱,如果是其他县市,车钱比砖钱都贵!”
洪灿辉有几分不甘心的回道,这就是赤裸裸的往里烧钱,因为这些成本不可能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破财,能免灾是最好的!就这么做…”刘飞阳一锤定音,今年半年的运输费用,明年用三个月未必能赚回来,只是当下困境只能采取这种选择。
“紫竹,你跟我回市里跑建筑工地…”刘飞阳说着,迈步往出走。
门外,砖厂内部的工人都在加班加点的生产,那些司机仍旧不慌不忙,坐在车厢里吃盒饭,最开始还有怨言,毕竟他们是靠运输次数赚钱,可当有人给了补助之后,也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等待。
他走到大门口,看见排队的车比上午时又长了几十米,心中又是一沉。
刚刚走到车边上,还没等坐上去。
就听“咯吱”一阵急刹车。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奔驰车后,刘飞阳看了眼车牌,认出来这是那天去公司的车,尽快调整自己状态,至少不能别人看出他心里的愁闷。
“唰…”
孙红文打开车门走下来,一身正装,看上去就知道他正春风得意。
“刘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