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阳端着茶杯悠然自得,坐在人群中毫不起眼,这里多为中产阶级,还没达到见到他就能认出来的程度,除了喊叫声有些嘈杂之外,也算是一片乐土。
谋定而后动,这是他一直遵循的原则。
就像当初种地得计算哪天落种子一样,先计算好,一旦种子落到地上用土给埋起来,就再也没有反悔的可能,他现在就是,与其继续殚精竭虑,还不如宁心静气的享受着。
他能享受,正在门口的经理却有些摸不到头脑,他并没立即派人过去交涉,而是观望着,以前也有观众看到自己支持的拳手落入下风,跑到拳台上,就与那次二孩打比赛有人把对手踹到一个样子。
魏良胜不是他们的人,是观众,以往每次都是观众出于愤怒上台,然后被拳手一巴掌抡下去,能把拳手打倒还是第一次出现。
“经理…要不然我上去给他扔下来?”
经理身边出现一名拳手,穿着红裤衩,身上肌肉线条分明,足足有一米九高,上身没穿衣服,好像抹了油,泛着光。
歪着脖子又道“总有些不怕死的货色上来,就是给他们惯的…”
经理瞥他一眼,台上打拳只是一种手段,并不能称之为直接赚取利润的途径,国家强调以人为本,这里也强调以人为本,偶尔有一名观众上台,无论结果是被一拳打趴下还是纠缠几下之后被打倒,都能极大程度调动观众情绪,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刺激,看到意料之外的一幕,自然是乐不思蜀。
经理居中调度,并没看到刚才的情况,只是听人说有观众上台把两人都打倒,他猜想运气的成分居多,压倒骆驼的往往不是繁重的行李,而是最后一根稻草,那两名拳手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筋疲力尽,能被打倒也有情可原。
他思考之后嘱咐道“上去可以,得轻点,他们毕竟是普通人,如果下手重的话出了问题也是麻烦”
“放心,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不能太用力!”拳手傲然点点头。
“去!”经理简洁回道。
他的话音刚落,这名高大威猛的拳手已经迈步奔着拳台走,灯光师极其配合,让全场的灯光暗了几度,一束强光照到拳手身上,跟着他的步伐一点点向拳台上走,起到万众瞩目的效果。
他恶狠狠的盯着拳台。
魏良胜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站在拳台,巍然不动,他一身完整的装饰证明他也是顾客,他不动,人们大为吃惊,惊讶的同时从凳子上站起来,他们都是顾客,本能的支持为魏良胜,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都在站着,刘飞阳依旧坐着,渺小了很多。
“嘭…”
这名拳手跳上拳台,两人面对面站着,视觉问题,身高看起来足足差了一个脑袋。
“如果你现在滚蛋,我不介意下手轻点把你扔下去,如果继续站着,我会把你打昏过去”拳手以他独有的视角蔑视着。
“要来便来!”魏良胜背手而立。
“打倒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奖金提成,可是不弄你,我心里又不舒服,小子,我只想提醒你,这世界上作死的办法有很多,你无疑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
拳手说话间,上前一步,他并没出拳,而是要用最具有视觉冲击的方法,抓住魏良胜,把他举起来扔到台下。
“刷…”
魏良胜面色不变,可腿部已经飞过去,速度奇快,直奔拳手胸膛。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拳手对魏良胜能有如此刚猛的拳脚十分震惊,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只是已经错过了先一步进攻的机会,现在只能防守,双臂挡在胸膛,要硬扛住。
“嘭…”
魏良胜一脚落在拳手手臂上。
拳手还没等把放在胸前的手臂分开,魏良胜另一只脚接踵而至,看到这慕,拳手心跳陡然停止,心中有个想法,这人绝对不是普通顾客。
然而,他刚刚想到此处“嘭…”第二脚一脚踹到胳膊上。
这脚很重,让他痛苦的向后退两步。
一脚,两脚,终归是普通人的范畴,魏良胜虽说没毕业,好歹受过三年国家力量的培养,他第一脚落下,第二脚踹出去,看似进攻完毕,实质上以刚刚落下来的那脚为基点,瞬间把身体机能爆发出来。
转身高踢!
柔韧性和平衡力、爆发力必须经过专业训练,他恰恰就是。
正当拳手以为魏良胜所用招数用尽之时,想要反击,却看到第三脚过来,心中惊讶之情难以附加,只是这种惊讶刚刚产生,第三脚已经过来。
“嘭…”
他再次向后退两步,只是身上的力道并没完全发泄出去,还得继续退,到皮带边,上身不稳,已经向后倾倒,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下落。
“嘭…”从拳台上掉下去。
突然间,现场再次雅雀无声,这次比之前持续的时间要长,都在呆萌萌的看着拳台上那人。
其中可能有拳手大意的成分,但不能否认,魏良胜给他踹下去,只用了三脚而已!
“刷…”
站在门口紧盯着拳台的经理,顿时变得脸色煞白,懵了,彻底懵了,双腿失去知觉,挪不开半步,他之所以能在这里是担心拳手把顾客打的太严重,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下意识的抬手顶了下放在鼻梁上的眼睛。
拳台上那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可这里是三爷的场子,谁敢来这里挑衅?他盯着魏良胜,完全是陌生面孔,以前并没见过。
“哒哒…”
他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是高跟鞋的声音,回头望去是一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如果不看脸,仅是那双腿和傲人的上身就已经让人无法自拔,她的脸不能说丑,只是化了很厚的妆也无法应该淤青和肿胀。
这女人正是张曼!
此时的张曼脸色非常平静,没有被打时的惨叫,也没有心慌时的迷茫,她走出盛世华庭还换了件衣服,聪明的女人,纠结的点永远都是男人,她知道自己走进盛世华庭的影响是什么,但这个男人还让自己这么做了。
说白了,刘飞阳就是在伤他自己,而成全自己。
从这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在刘飞阳身上所有的投入都是值得的,所以从来都是优雅示人的张曼,才能让自己如此面孔出现在公众视野。
经理只是匆匆一瞥,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可没有脑子多想,还是拳台上的问题最为关键,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现在所有人的立场都在支持拳台上那人,如果手段用的太阴暗,极有可能带来非常不好的影响。
他想了想,对身旁的服务员道“去,把拉斯叫出来…让他上台!”
张曼知道刘飞阳的座次,刘飞阳也掐算着时间,从张曼走到这排开始,两人就远远对视着,张曼不看路,而是看着他。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去中水县的事,那是在曹武庙的食杂店里,坐在炕上,那时这犊子还只是一个无业游民,没有正当职业,也没有正经产业,靠在吴中手里撬了一笔拆迁的活发家致富,面对自己,他能装成侃侃而谈,实则心里早已经对自己弃之如敝履的砖厂垂涎三尺。
这个男人自己鄙夷过、猜忌过、讽刺过、冷漠过。
而现在却深爱着,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张曼一步步向前走,看着那温润如玉的笑脸。
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习惯有事找他,只要他说的都是对的,只要他说的都是应该坚持,只要提出来的都要毫无保留的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