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早就考虑到,砖厂的资金已经空了,再说,中水的有钱人都在圈子里,让赵维汉一口气拿出一百多万现金,也不是容易的事,当初他和古清明两人凑现金才凑了不到一百万,我敢保证,没人想得罪我,至于惠北市里,知道我刘飞阳的名头,也很少有人敢掺和进来!”
“这么自信?”
柳青青的话中竟然带着一丝嘲讽味道,不过她并不否定刘飞阳的话,有时候一个名字能解决太多问题,即使刘飞阳没有任何抵押的找那些放高利贷的贷款,相信都没人敢管他要利息。
“跟你青姐学了这么长时间,难免沾染一丝仙气儿”刘飞阳嘿嘿的嗤笑着,他已经把任何可能性都计算过来,安然也复核过,洪灿辉也计算过。
这也是为什么洪灿辉要骂娘的原因,因为从始至终,刘飞阳都把自己投入到这场戏里,分饰两角:导演兼演员。
柳青青有些哑然,想想貌似很久没有听见这么清新脱俗的马屁,看到那张得意的脸,她有种想泼一盆冷水的冲动,神态没有变化,嘴上却道“没人掺和是没人掺和,可你别忘了兔子急了还咬人,把他们逼到绝路后果也很严重,砖就在那放着,万一狗急跳墙后果很严重!”
“玩暴力?”刘飞阳抬手摸了摸鼻尖,一如既往的轻飘道“我要收购,所用的手法没有见不得人的,他们输,也是自己眼光不够怪不得别人,所以他们也不能用暴力手段,我不威胁,他们也不能恐吓,我能给,他们不能伸手,这是原则!”
“我是说,如果他们狗急跳墙,去把砖都砸了!”
刘飞阳一顿,眼里陡然一抹寒光扫过,他从不是好人也从不是恶人,他在一定框架内循规蹈矩,既然制定了游戏规则,那就得遵守,任何人越界他都有越界的办法。
一手抓在酒瓶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柳青青,不屑道“他们要金戈铁马,我不介意血流成河!”
柳青青听到这话,再看到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心中陡然一股豪气而生,杀伐果断,特殊时期用特殊手段,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又能横眉冷对千夫指,那才是爷们,如果刘飞阳此时说再看看,或者其他的话,那么在她柳青青眼里反而落了下乘。
她的眼神也一动不动就这么对视着,朱唇微动,坚定道“武庙,拿瓶酒!”
“嘭…”这老东西一屁股坐到地上。
认识柳青青这么多年,她刚才居然叫自己武庙,险些喜极而泣,从地上站起来“哎,给你拿冰镇的,冰冰凉!”
事实上,此时的柳青青看坐在身旁的男子并没以前那种感觉,以前感觉他就是在自己手上的蚂蚁,如果拿个樟脑球画个圈,他很长时间才能走出去,还记得在大半年之前自己对他的第一个告诫:摸屎不染血。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引路,甚至有些做法是自己都未曾想到的,她以前没注意,现在近距离观察,原来这个男人下巴上已经有青色的胡茬,嘴唇上也有剃须刀刮过的痕迹,这些天的等待很漫长,除了手机响起之后是一条信息,上面写着“借钱”之外,没有半点寒暄言语。
“是不是爱上他了?”
这个话题在柳青青眼中莫名的可笑,自从蛤蟆纵身一跃之后,她的心扉就再也无法对任何人打开,爱这个字眼甚至是从蛤蟆说出那句“今晚去我家睡”之后,就从她的字典里抛出去。
她认为“爱”很廉价,所有的浪漫都会转化为性欲,任何的甜言蜜语都会变成床上的呻吟,这是很悲观的想法,也是她此时心里最纯粹的想法。
就在那天张曼问出这个话题之后,她回到家里拿着红酒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思考良久,为什么他只要开口自己就会没有任何做作的愿意付出?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她才强迫自己给出一个答案。
他是一件作品,自己精心雕琢出来的作品,自己愿意在他身上无休止的投入。
至于她把这个想法强塞进自己脑中,转身回到卧室里,是否褪去身上的真丝睡衣进行一级睡眠,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飞阳一如既往的喜欢在柳青青面前,即使她再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会感到很舒服,像是八岁时别人给过的第一个一块压岁钱,小心翼翼的放进裤衩前面的兜里,即使在走路的时候会不舒服,也能像拥有全世界般快乐。
他乐意与在柳青青面前表露自己,毫无保留的把全身心托出去,无论在食杂店、在酒吧又或是在中水茶楼,红颜知己这个词他不知道能不能用在柳青青身上,要说懂自己,安然可能最懂自己,但和柳青青在一起,哪怕是吮吸到她身上的香气,都会跟着飘飘然也。
一瓶啤酒被他一口气喝完,冰冷的温度似乎并没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越发激动,他粗鄙的抬手用手背把嘴角的酒水擦下去。
“青姐,我不想说一辈子,因为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柳青青看着他,不说话,撑起酱色衣服的弧度,似乎并没有上下颤动,心跳没加快,心如止水。
“独立生活那年我十七岁,村里都在纷纷议论我活不下去,最后肯定得出去要饭,还有好心人给我大米、白面,可是我都没要,我就想证明给所有人看看,我能活下去还能活的挺好,以前的我也喜欢睡懒觉,也愿意跟着其他孩子偷偷拿影碟机看外国大片,第一次看的时候全身发烫,要爆炸一样喝了好几碗水,你别笑话我,自从独立生活之后,我还想去看看,不看到总觉得生活中差点啥,可他妈我知道,有看大片的时间,帮邻居板砖就能心安理得的吃三大碗米饭,吃肉也好意思多夹几块!”
柳青青不知是否感兴趣,只是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精致的侧脸上,眼睫毛上下煽动,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刘飞阳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抓着酒瓶道“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你别看我现在,当初在村里的时候有一年没钱买种子化肥,都是老村长给的,等秋后收于玉米的时候,我趁着二孩睡觉偷偷装了几袋玉米给倒到他家玉米堆里,老村长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也没想过让他知道,你都想象不出来我那时候的感觉,贼开心也贼满足,是自从我父母离开之后露出的第一个会心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