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嗷…”那两只她亲手选来的恶犬,看到她的背影,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
“咔”火机发出一声响,嘴里冒出一阵烟雾。
变了的青姐,不知辉煌能否继续。
与此同时,市里医院。
老葛的朋友在这家医院,所以赶到时已经有医护人员严阵以待,第一时间被推进急救室,刘飞阳的伤并不算很严重,按照正常情况来讲早就应该醒过来,而他却迟迟没醒,医生根据ct片也没发现脑部有受到重伤的痕迹,只能先就当下的问题进行处理。
安然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这里的环境要比县里医院好得多,至少墙上不再是刷的油漆,而是贴上的白色瓷砖,医护人员看起来也比县里的要专业的多,大褂上一尘不染,她没有像母亲抢救时那般急促不安,非常镇定,安安稳稳的坐着,时不时会转头看一眼门口。
呐喊过、疯狂过,此时她心里就如潮水退后的沙滩,有点水纹却无伤大雅。
事实上,如果非得给那点波纹挂上名字,应该是柳青青三个字,从上小学开始,她就听到过这个女人,只言片语中能听到在拿两人作对比。
对比的最多的就是美貌问题,那个年纪孩子还不至于用大乔小乔来形容,用的最多的就是港台明星,有人说她像某之琳、说柳青青像某嘉欣。
当然,韵味、气质在那个年纪孩子的眼中,还不知为何物,只是做片面的比较。
初中也有人说过,那些个以为柳青青离开,自己能当上校花的姑娘,正当窃喜之时突然发现迎来了安然,个个都闹到灰头土脸,这可以说是她们人生中的重大挫折。
然而对比的再多,却从未出现过在性格上的对比,在外人眼里,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天方夜谭。
时至今日,因为刘飞阳的出现,让这两名女孩碰撞到一起。
安然,没了父母,坚强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笑着面对一切。
柳青青,只身一人,被人们成为青姐,冷眼旁观所有。
这扇铁门的小门没锁,柳青青走到跟前推开走进去,胶合板厂里很大,西面、南面都是棚,棚下面都是成型的胶合板,之所以没有墙,是因为这东西做完之后需要通风晾干,遇到刮风下雨拿塑料布盖上即可,东面是一排厂房,里面装着生产所需的设备。
北面也是一排厂房,不过看到门前还支着天线,可以判断出应该是居住用,柳青青站在大院中间,朝四周环顾着,青灰色瓦片、红色砖墙、非常认真的看每个角落,天线杆上拴着两条狗。
都是被称为狼狗的恶犬,就在上个月有刁民翻墙进来偷板子,被这两条恶犬把小腿肌肉咬碎,如果不是及时阻止,可能会把人吃掉。
此时此刻却伸着舌头,摇着尾巴示好。柳青青踟蹰过后,终于朝着房子走去,那两条恶犬发出两声低沉呜咽,着急的来回转圈。
这房子和正常居民房没什么两样,进屋就是厨房,路过厨房左手边的门推进去就是卧室,一半是炕一半是地,炕上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非常具有特色的大葱和大酱,一盘溜肉段,一盘盆小鸡炖蘑菇、还有拌的凉菜,早餐能如此丰盛可谓奢侈。
桌子旁盘腿坐着一位壮汉,正拿着筷子吃着,左脸太阳穴的位置有块青紫色。能装一斤的白色搪瓷茶缸里,装着一半味道醇香的白酒,旁边放着个白瓶,上面只有两字:茅台。
“咯吱…”
听到外面的房门被推开,这人身体一怔,随后伸手端起搪瓷茶缸喝了一大口,辣的他咬牙,抬起筷子夹了块鸡肉往下压酒。
“咯吱…”
第二道房门紧接着被推开,柳青青的面孔出现在这人背后的门口,两人都没说话,也没有刻意向彼此问好,柳青青缓步走过来坐到炕边上,没嫌弃他用的碗埋汰,伸手拿过来,随后又端起搪瓷茶缸给自己碗里倒了半碗。
晨光从窗口照进来,让这白酒上层飘着一层淡黄色油花。
“青姐,我这辈子不服天、不服地、只服你!”他想了想终于开口说话。
端起茶缸喝一口,深呼吸两口气“别人可能不记得你的好,但是我记得,五年前我和大哥跟人火拼的时候,被人砍成重伤,蒙着白布从抢救室推出来,医生和大哥都放弃救治,是你硬给医生拉回去,救了我一条命。我那时候喜欢赌博,家里都败干净,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要跟我离婚,你骑自行车走了三十多公里,蹲在我丈母娘家门口,不吃不喝两天两夜,给我媳妇接回来,我到现在闭眼睛还能想到,你骑自行车回来,后面驮着我媳妇抱孩子的样子,脸上都是汗,后背上的汗已经被晒干形成盐渍,还告诉我,到啥时候得顾家。那年你才二十岁!”
柳青青安静的坐着,不说话、不喝酒、不吃菜,只是眼睛看着还没停止晃荡的酒水,好像男子说到哪,这碗酒水就会出现当时的画面。
“后来遇到严打,兄弟们跑的跑,走的走,我也要走,是你在半路上给拦下来,问我能躲到啥时候?家还要不要了?给我拽到公安局自首,后来又找关系给我弄出来”他夹了口菜,眼睛红红的说道“我记得出来的时候问你,为啥是救我不救大哥,你跟我说,蛤蟆他十年二十年出来,我能等他,你蹲两年出来,孩子就得管别人叫爹,这话扎心窝子但是在理”
年近四十的汉子,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掉下来“从那时起我就想,蛤蟆是我大哥,但你不是嫂子,是亲姐!大哥是个粗人,打起架来不要命,靠着一股狠劲出名,为粗犷讲义气,但是心不够细,下面的兄弟有事了,不用说,你知道之后第一时间帮忙,当年我们十几个兄弟,谁没受过你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