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天成接过麦克风,与刚才在门口一样,先是饶有气势的在台下扫了一圈,很慢,过了了六七秒钟,才开口道“我是邱天成,我回来了!”
气势不算逼人,声音没有惊雷,说完这几个字之后,不再吭声。
下面的客人没反应过来,服务生也没反应过来,就连吴中也处于震惊之中,原以为他会长篇大论,却没想到如此简洁。
不过下面的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在想吴中带过来的人说话都是这么简洁干脆,再配上他散发阴翳气息的外貌,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在暗暗猜想,这人一定有过人之处,不能惹,以后一定要打好关系。
有些精明的服务生意识到情况有些突然,刚刚来了个刘飞阳,又来个邱天成,怕是以后要热闹起来。
“还说么?”吴中带有几分尴尬的小声问道。
“不了,多说无益,嘴上说的,远不如手上做的!”邱天成算是解释一句。
这话被下面的人听见,心里更是暗暗震惊,看来还是位实干家。
“那好”吴中点点头,随后对台下说道“为了欢迎邱经理上任,今晚的消费一律八折!”
他说完,台下的呐喊声、叫好声一片。
正想回头与邱天成一起走下台,可转过头才发现,这个孤高的天成早就已经下去,身影已经穿过舞池,正在奔平台走去,心里恨到咬牙切齿,又只能安慰自己:牛人,都有脾气!
邱天成确实奔着平台走去,穿过舞池时还有一位被他身上独特气质征服的大龄熟女,高跟鞋一滑,差点摔倒在他身上,可他往侧面一动,非常巧妙的躲过去,害的那位熟女气的一跺脚,险些真摔倒。
他走上台阶,脑袋从平台边缘探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头转向柳青青这边,死死的盯着,眼里流露着一丝愤恨的光芒。
柳青青自然不会被这目光吓到,仍旧靠在沙发,波澜不惊。
他走上平台,走出两步,距离刘飞阳这里越来越近。
脚步突然一停,低下头问道“美女,我能坐这里么?”
“啊?”张晓娥惊叫一声。
酒吧里最不缺的就是精神旺盛的爷们也热情饱满的娘们,他们喝上两瓶劣质啤酒,靠着刚刚侵入头脑的醉意,三分胆子、三分清醒,还剩下四分平时敢想而不敢做的骚气,在摩肩接踵的舞池中彼此试探的靠近,当身体不经意的触碰到一起,娘们会假装矜持的往后退一步,爷们会装成绅士的表达歉意,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各玩各的。
用不上几秒钟,两人身体会再次不经意的撞到一起,这次就会赤裸裸的缠绵,面对面的跟着音乐一起摇晃身体,身体迸发出的荷尔蒙会交织着,摇到满脸汗水,两人走到卡台要一瓶啤酒,喝下去之后就会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先行离开。
爷们盯着她的屁股,嘴里骂着骚娘们却搓搓手尾随上去,走进卫生间里可能象征性的挣扎两下,随后演变成干柴烈火,有时候还会补充一句:向隔壁的战友致敬。
刘飞阳和柳青青的位置发生变化,他倚靠在栏杆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出闹剧的发生,不加以评判、也不会调侃,在他看来,卫生间这种地方还不如八九月份的玉米地,至少空间要宽敞的多,气息也比那里好闻很多。
毒!
他还在思考着,手里拿着国宾香烟,烟灰已经长长一截,掉落下去,恰好掉到吧台的服务生脑袋上,服务生嘴里小声骂娘的抬头看,发现是刘经理随后又悻悻的闭上嘴。他发现自从见到柳青青第一面开始,她就在把她其异于常人的思想灌输到自己脑中,是好是坏又或是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
都逃脱不掉: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几个大字。
抬起手重重的吸了一口,他承认自己也希望: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也喜欢站在这里俯视着一楼的群魔乱舞,用高高在上的角度,藐视着下面一切。只不过,高处不胜寒,在没有足够的能力站在这里之前,他很少会流露出睥睨霸气。
开始仔细回想,自从进城以来的所作所为,每走出一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了今天这步,又无可避免的卷入这场战争。
做还是不做,只是一两个字的选择。
可在这背后又需要付出什么?
他把放在栏杆上的胳膊拿下来,扭过头,发现柳青青嘴角已经挂着笑意。
这个女人心知肚明最终的结果是什么,穷人的捐款多半是善意,握手也会来的更为真诚,富人的捐款多是为了名声,握手也是为了利益。十年二十年后,富人一如既往的捐款、握手,可当初的穷人腰包里已经稍稍鼓起一点,所做出的第一件事就是摆脱穷人行列。
狼子才有野心,饿虎必须恶毒。
人性使然,要往上走,总是要违背自己的原则。
刘飞阳走过去,坐到侧面的单人沙发上,依稀能感受到张晓娥的目光,只是在此时此刻变得微不足道。
“决定了?”
柳青青声音不急不缓,随后又道“如果心里仍旧无法说服自己,我还可以为你提供个理由,酒吧本就是我的,即使当初蛤蟆手握大权的时候,这里也是我一言九鼎,自从吴中收购,我就变成二号,不甘心,我要把酒吧握在自己手中,本以为他出来有能力再把酒吧送给我,可谁成想就这么死掉了,一个女人站在台面上和吴中争权夺利太有损形象,所以就找了个人来代替我,也可以说,我把你带到酒吧的使命,就是要弄垮吴中!”
利用,这个词听起来有些赤裸裸,还有些贬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