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的太刀晃动着食指,带笑的脸庞让人心生亲近:“至于我的话,审神者直接用鹤丸来称呼我就可以了,鹤——丸——”
他一音一顿,似乎是希望狛枝跟着他的口型来一遍。
看到这一幕,烛台切光忠的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想把这个搞事的鹤丸重新摁回去,放炭点火,开炉重造。
“不用了。”
狛枝弥生拒绝了他,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了烛台切:“已经到晚饭的时间了,如果没有准备好的话,我这里还有压缩饼干。”
他也在试探着这些npc,就是不知道这份试探是否可以被感知到了。
——晚饭。
或者更准确一点,只要拥有了“饭”这个字的相关语句,都会触发付丧神的固定反应。
“到了吃饭的时间吗?这么一说确实是饿了。”
鹤丸国永揉着自己的腹部,脸上带上了明显的困惑表情。
而烛台切光忠立刻把墙上挂的围裙取下,以可以拍成小视频放在社交网站上疯狂转发的帅气身姿将之穿上,手里也神奇的出现了把菜刀。
“……加油。”
连狛枝自己都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带了“饭”的日常对话,就触发了在论坛里面被描述为梦幻般的场景。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999的人只会看到烛台切微笑表示由他为审神者奉上美味饭菜的场景,唯有举世无双的欧皇,才会看到这样罕见的画面。
只是对于两边的当事人来说,这份幸运,反而是不幸。
“咪酱,审神者他已经走了。”
鹤丸说完,烛台切才从定格的画面中苏醒过来,他恨恨的把刀插在了案板中央,瞳孔深处有晦涩不明的情感在翻滚,连带着他的身边都出现了隐隐波动。
等到烛台切彻底平静下来,鹤丸才故作平常的拍拍对方的肩膀:“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习惯了。”
即使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们仍旧被禁锢在这个身躯内,自然也要被游戏规则所束缚,这种不听使唤的动作便是其一,因为太多的人认为,烛台切光忠是这样的人,于是策划人员乐得给受欢迎的人物多加一些额外的设定。
“我明白。”
烛台切光忠看着虚空微笑:“只是我们的审神者确实是一位举世无双的欧皇,不止可以从一图捡到稀有太刀,连这种比你掉落率还低的事都可以碰上。”
鹤丸噌噌退后两步,把厨房留给烛台切一个。
在他走后,烛台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重新握住了刀。
光滑的刀面上清晰的射出了他的表情,阴沉布满雷云,心中的憎恶切切实实的显露出来,又不知道被传递到了哪里。
虚伪,并且令人作呕。
锋利的白骨被隐藏在衣服之下,那副冰冷苍白的模样才是他们从诞生时便拥有的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充其量只是个笑话而已。
“呵。”
狛枝弥生在屋子里掏出了小本,对着上面巨额的数字加加减减。
三年前从政府所控的英雄事务所离开后,他的收入模式,终于从每个月领着固定工资,变成了委托金扣除税后全部归他所有。
天气真好,一起去散步吧= ̄w ̄=
“乱!”
而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喊声将被安谧彻底包裹的乱逐渐叫醒,好好的长发被割得七零八落的短刀看着散落在自己身边的碎发,还有着满手的血,一声尖叫终于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响彻天际。
“耳朵……”五虎退捂着自己的耳朵蹲了下去,他脚边的小老虎是同样的动作,并且嗷嗷的打滚。
狛枝弥生在虚空一点,画出了五顶可爱的小帽子,戴在了老虎的头上,暂时阻隔了可怕的尖叫声。
看着是个孩子,可是这声音的穿透力,真是去唱歌剧都没有问题,如果这里的窗户不是木格栏配纸,换成玻璃的话估计能碎一地。
“药研,捂住他的嘴。”
审神者下了命令,最先跑到乱身边的药研立刻出手,还贴心的在掌心垫了块手帕,防止掌心和乱的嘴巴直接有接触,毕竟这可是他们粟田口最精致的男孩子了,所有人都会多照顾乱一些。
“我这是怎么回事。”
发泄完了心中的彷徨和恐惧,乱一脸迷茫的看着两个担忧他的短刀:“药研和退,你们两个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种与外界彻底隔离的地方,难道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找到的吗?
“我和退从本丸离开,去拜托了审神者。”
在不久前的讨论中,大家一直决定先排除掉那六千个坐标里,最不可能有乱的部分。
之前也说过,狛枝弥生他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通过坐标能够到达的地方是本丸,至于是有玩家,还是没玩家的,或者是一个玩家已经离开游戏,整个本丸呈凝固状态的,都有可能。
而付丧神这边,去过了不少本丸的他们,也确实对着其中的某些坐标有些眼熟,毕竟数量庞大,能够减少几个是几个。
于是药研所想的,立刻找人按照狛枝选出来的坐标救人的计划彻底被遗忘在脑后。
他很确定一期一振记得刚才说过的话,但是到了实现的这一步,似乎就只有必须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能离开本丸这一条,在看到所有人都没有动作并且浪费了不少时间后,药研和退私下达成了共识,先离开这里再说。
“然后我们就找到了你。”
五虎退已经拿着屋子一角放的水盆去打水,不过在他出门的时候,狛枝弥生伸出手把他拦住,从物品栏里抽出一打的矿泉水递给他。
“外面的溪流几乎干涸了,还是用这个吧。”
想也知道,像乱藤四郎这样喜欢把自己收拾得整洁干净的付丧神,绝对不会接受用浑浊的水擦拭伤口的行为。
“谢谢您。”
五虎退冲着狛枝感激的一笑,连水盆都不管了,直接拎着矿泉水就走到乱的身边,药研腰间的小包也已经打开,就等着来水后沾湿把乱脖子上的血迹擦掉。
乱看不见自己的脖子上有多么的血肉模糊,但是大半的衬衫都变成了血迹斑斑,让他这个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人莫名的倒胃口,于是他很是干脆的把衬衫脱掉,光着上身让其他两人帮他处理。
狛枝弥生坐在走廊边上,逗弄着五只小老虎,偶尔抬眼看一下屋内的情况,发现之前还低沉紧张的氛围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轻松愉悦,微微仰着头的乱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两个人照顾的感觉。
“好了。”
最深的那道伤口距离大动脉仅有毫米之差,药研的眼神暗了几分,如果没有审神者扔出的小石子,乱绝对会在被他们叫醒之前顺利的抹了脖子,而那个时候,身边也没有什么手术工具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死在自己面前。
“这就好了?”
乱扭了下脖子,发现自己似乎是被绷带缠了厚厚的好几圈,现在这个感觉分明是带上了颈托,点头都有些困难。
“就不能喷点药?我记得你有做出那种喷雾式的药品吧,呲啦一声,伤口就开始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