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人没有回答,而是双眼带着探究又略微惊讶的神情,在我的身上打量着。
天机老人将我娘的尸体放在一旁后,也走到我的身前,围绕我转起了圈圈,一边转圈,口中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似乎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令他惊奇的变化。
他俩那样整得我疑神疑鬼的,心说我怎么了?难道在刚才的过程中,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可打量了自己一圈,我发现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怎么了?有事说事,别神神叨叨的。”我道。
天机老人“啧啧”道:“嗯,不一样了,真是不一样了,天尊,你看这小子双目神光湛湛,整个人都灵动了起来,似乎似乎多了一股仙道的气息啊。
棺中人没说话,却也轻轻的点了点头。这表示他赞同天机老人的话。一个修者,随着自身修为的提升,身上的气场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就比如修为低的人,站在一个修为很高的人面前,便会在无形间感到一种压迫感。修为再高者,如神王,如棺中人,他们若不收起自
己的势,仅那种外放气场就让许多人心惊胆战,道行浅的都会生出一种不受控制,想匍匐在他们脚下的感觉,那是一种势,属于强者的势。
我知道在经过这番锤炼之后,我成长了很多,我自己就能感觉出自身的变化,浑身上下充满了磅礴的力量,但是从天机老人与棺中人看我的目光中,我知道,或许我的成长比我想象的还要多的多。
他们俩就像在集市上挑牲口似的,围着我仔仔细细得转了好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我则望着那倒塌的屋子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屋子怎么还倒了呢?”
棺中人道:“刚才你在修炼之时,有一道炽烈的神光冲出了你的体外,在那道神光的冲击力之下,屋子就塌了。”
“有神光冲体而出?这么神奇?”我喃喃。“何止是神光。”天机老人接着我我话道:“在你修炼的这几天中,你的身体竟然会发出五色光芒,就像是一个彩色的太阳,那气势,绝无仅有啊,啧啧,老朽见过修炼时体内力量透体而出时发出的光,
却从来没有见过彩色的光,这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天机老人一连重复了好几遍不可思议,一副头发长见识短的样子。
反正我是知道咋回事儿,与他们解释道:“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都是我体内那颗树造成的。小树在我体内大闹天空之时,爆发出来的强光透体而出,该是这个样子。”
“还有更加不可思议的呢!”天机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大手一挥道:“你看看这周边的山,都成什么样子了?”
刚才没顾上,天机老人这么一说,我才抬头四下望去,这一望之下我大吃一惊,但见空间戒指中,一大片山上花草枯萎,大树蔫了吧唧,如到了老秋之时遭了霜打的样子。
“这是?”“这事要问你自己,这一片天地间的灵气,花草树木的精气,全部不要钱似的涌进了你的体内,你小子太让老朽刮目相看了,要知道寻常人修炼,真气都是一丝一缕纳入身体中的,有谁人像你这般鲸吞
牛饮。”
我猛拍额头,看着原本葱翠的花草树木变成这副样子,心中格外的心疼。空间戒指中自打恢复了生机以来,较于外面的地界,元气要充足很多,山水间灵气涌动,有些灵气密度大的地方都聚气成了形,远远望去,如仙雾缭绕,跟仙境一般漂亮,现在竟然成了这副萧条的样
子,简直是暴殄天物,太可惜了!心疼这片大好山水的同时,我对小树更加的好奇了。小树可能并非我想的,是类似真气的存在,若是真气,即便我能控制了它,也无法用它将此地祸害成这个样子啊,它这哪是摄取天地灵气,这是摄取万物之灵气啊。
气海之中,三色光芒还在疯狂的战斗,小树的三片叶子不知疲惫,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能量,竟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着光芒。
看着那颗小树,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棵树它是一种什么形式的存在呢?
很显然,它不是一棵真正的树,真正的树不可能扎根在人的身体中。可它也不是虚幻出来的东西。思索再三,我觉得它该是如我气海中的真气一般的存在,只不过它凝聚成了一棵小树的形状。真气本是可聚可散的东西,这小树却生在我的气海之中出不去,一定是有人用了某种方法将它禁锢在这里。现在,暂且不去想将它禁锢在我身体内的人有何目的,可无疑,如今小树跟我是一体的,不
是它依附着我,我滋养着它,而是如七界之主所说,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就如同我的手,我的脚,他是我的。
“是我的,我的……”我在心中一遍遍的重复着。我的大脑可以控制我的手脚,控制我身体的每一部分,去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但是我却不能控制小树停下来,这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关联的点……不对,这时,我忽然想起,我们之间是有相通点的,在七界之主将那三道真气喂给小树的时候,小树很欢快,欢快到叶片中不断的飞出金色的碎片,我感受着那如童话般的如梦似幻的感觉,心神就陷了进去,那一刻,我感觉我也变成了光的碎片,与它们
混迹在一起畅游,也感觉到了它们的快乐,感受到了妙不可言的舒适感。
而后来,随着真气的戛然而止,我也跟小树一样,同时生出了一股失落与对真气的渴望,这足以说明我们之间是有关联的。
但那种感觉明显不是很强,在小树饿到疯狂了之后,我所有的心念都在想着,怎么让它不要疯狂,担心它们打起来后我会受到伤害,想着去压制它,去将它拔出来,去告诉它我死它死,唇寒齿亡。
可我却没有想过,小树它实际是没有思想的,我就是它的思想,而它所做的一切皆是出自它的本能。
就比如我的手受伤了,不能动了,很痛,我却逼着它去干着干那,让它不要痛,告诉他,你特么要再痛就把我痛死了,我死了你也就完了。
而现在小树与我的手相比起来,差别在于手与我之间的关联性大,感知性强,小树与我的关联与感知都很微弱,所以我才不会与它感同身受,才会去强迫它自己停下来。
可我的手若伤了,不去治疗它自己会好吗?那么小树饿了呢?小树饿了要去吃,可它要吃什么?他吃的是与自身颜色相符的真气,我没有彩色真气,就将我的普通真气喂给它们吗?不,不是的,我们为一体,我的真气便是它的真气,换言之,这棵小树体内庞大
的生命力,与强大的能量也是我的。那么我饿了,我要饿疯了,我是不是该去找吃的。可我现在要去哪儿找真气给他吃呢?
我看着小树,看着还在我的气海内纠缠不休的光团,静静的思索着。
三道光柱扭成了一股,在我的头顶翻滚,旋转。
我静静的望着它们,放空身心,如同之前我看到那片梦幻森林时一样,只关注着它。如此时间不长,那种感觉又来了,我感受到了渴望,强烈的渴望。
这一刻,我忽然恍然大悟,不是小树要吃什么,也不是我要喂给他吃什么,而是现在我渴望什么。吃是一种本能,刚出生的小孩知道吃母乳,牛羊食草时也是吃此草而不食彼草,在我能感受到小树的感受时,本能的我知道了小树,不,是我,我在渴望什么,我在渴望真气,渴望力量,那种迫切渴
望的感觉折磨的我要疯了。
我要汲取力量!
这样想着,我调息,开始在心中默念起了棺中人教给我的道诀,如几天前一样,开始汲取着天地间的能量。
一丝丝的灵力汇集到我的身边,透过我的毛孔,进入我的皮肤,穿过奇经八脉,四肢百骸,慢慢的汇聚到我的丹田。
当灵力进入丹田,接触到空中还在纠缠的霞光时,那三股光忽然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猛的停了下来。
这一刻,我丹田处一下子就不疼了,整个人随着疼痛的消失与灵力进入我的身体,变得无比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