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会老头子,弯腰问道小满,“你告诉大哥哥,奶奶在哪儿?”
刚才我已经开了阴阳眼,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老太太呀。
小女孩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老头,又看了一眼我,伸出小手指了指门口处的一个鱼缸道:“奶奶在鱼缸里。”
我往鱼缸中看去,但见鱼缸中养了一尾鼓眼鱼,那鱼眼睛很鼓,头很大,尾巴花里胡哨的,像穿了一条蓬蓬裙,挺漂亮的,就是脾气不太好,在里面横冲直撞的,似乎想从缸里冲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鱼,认不出是啥品种,但那条鱼绝对没毛病,身上一丝丝阴气,鬼气儿都没有,不可能是死去的人。
“你你再瞎说,信不信我揍你,这是老子请回来的风水旺财鱼,你居然说是……你赶紧给我滚。”老头真恼火了,不耐烦的对我们挥手,那样子像是在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小满拉了拉我,我们一起走了出去。大街上,她耷拉着头,似乎不高兴。
我拿出一桶薯片递给她,语重心长道:“往后这样的瞎话就别说了,大家都不喜欢听。”
“我没有说瞎话!”小满停下来,一脸认真、倔强、又委屈的表情看着我。
“可那是一条鱼,大哥哥都看见了,不是你说的什么奶奶。”我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小满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那就是奶奶,奶奶以前会给我糖吃,现在奶奶被关进了鱼缸里出不来,她很生气……”
小满像个小大人一样,鼓着腮帮子给我解释,小脸涨得通红,似乎受了冤枉。不过争辩了一通,她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最后她垂下头去,轻轻道:“小满没有说谎,可大家都不相信我。”
我看她可怜巴巴那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我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好了,别生气了。”
“小满没有生气,只是大家都看不到娘跟奶奶,都以为小满在说谎……”小满漆黑的眸子里跃上一抹难过。听了小满这话,我脑中机灵一动,心说,她管一条鱼叫奶奶,又说自己的爹爹吃了自己的娘,难道她口中所说的“娘”也是一条鱼?或者是什么别的动物?这极有可能,难道她的爹爹是煮食了某种动物的
肉而中毒死亡的?想到这里,我道:“你爹啃食了你娘之后,骨头还有吗?你带大哥哥去看看好不好?”
人老话多,老头的话匣子一打开,便不停的絮叨了起来,说小女孩的养父母可怜,在多年前小满的那一天,将她抱了回来,取名小满,亦有一种有女万事足的满足感,对她娇惯的很,可谁曾想,抱回来的
却是这么一个拖油瓶。
“早年,有多少人劝他们两口子将这老妖精撵出去,再重新收养一个中用的。可他们心肠好,狠不下心,就这么一直养了她一辈子,到死了都没捞着好,这老妖精还给他爹安了个吃她娘的名头,唉……”
老头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为小满的养父母感觉不值。
“那她爹娘都是正常老死的吗?这老妖……这孩子现在谁照顾啊?”看着小女孩瘦瘦弱弱的样子,我实在无法将她与老头口中的老妖精联系到一块去。
老头道:“老太太是老死的,死后没多久,老头子也死了,不过老头的死有些奇怪,死的时候口鼻中有血,双目大瞪着,面相恐怖,屎尿拉了一裤裆,一看就不是非正常死亡。”
“那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就没报警?我问道。老头点头道:“当时村长报了警的,警察来看过之后,怀疑是食物中毒,可化验了一番,也没发现老头子的胃里有什么有毒的物质,老头子死的时候,老妖精在家,应该是看到了现场的,警察问她老头
咋死的,她就说出了那番爹吃娘吃死了的怪话,也不知道这瞎话她是咋编出来的。”“老头那么大年纪了,家里除了这个老妖精,也没个亲戚朋友的,没人会真纠结他的死,所以警察查了一天没查出眉目后,这事就这么算了,大家伙帮衬着给他草草落了葬,之后,这老妖精就一个人生
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像她这种情况,谁家敢收留她啊?最多是谁家有个剩饭菜了给她一口。”
“大哥哥,我挑好了。”老头话音刚落,小女孩走了过来,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回头看去,她挑了半天,实际并没挑多点东西,一只小手里抓了几块糖,另一只手中拿着一包小孩子扎辫子用的五颜六色的皮筋儿,裤兜里还塞着几包小零食。
我结合老头的所说,蹙眉盯着小女孩打量了起来,想看看这个几十年无变化的小孩到底有什么特别。瞅了半天,可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她的头发虽然很短,但也渴望跟其她女孩一样扎小辫儿,她分明喜欢许多东西,却不敢多拿,现在她见我看她,竟怯怯的要将手中的糖果放回去,这
怎么看怎么就是个小孩子吗。
可老头也不可能跟我说谎啊。
想不通,但我无法将小满当成老妖精,我摸了摸她的头发,走到货架前,划拉了一大堆小孩子吃的零食,让老头结账。
“年轻人不是我们村的吧?我怎么没见过你?来走亲访友的?玩完赶紧回去,别多管闲事啊。”老头一边给我找钱,一边意味深长的提醒我,听这话意,是劝我别跟小满走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