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村子,人口不多,每个村百十户人家,人气不旺,邪魅鬼祟等物偏多,就全靠门槛挡着。
门槛既能外挡,也能内拦,爷爷的魂就被拦在家中了。魂拦家中,是大大的不吉利,它出去,久了会发脾气,还可能会变成厉鬼,后果不堪设想。
父亲继续说道:“我当时听了道士的话很害怕,就问他,那该怎么办?”
“那道士说,这事倒是也不难破,你去找个老木匠,跟他要个上了年岁的墨斗盒儿,晚上我去你家,把你爹请进棺材里。”
“我听了那道士的话,从他家出来后,当即就去村里老木匠家讨要了个墨斗。晚上那道士来了,在家念叨了一通,然后让我跟天河扛着䦆头去挖你爷的坟。”
“我跟天河于是摸着黑,带着道士去了你爷爷的坟上,将你爷爷的棺材挖了出来。那道士又在坟前做法一番后,用墨线将你爷爷的双脚捆上了,然后将墨斗压在了你爷爷的胸口……”
听到这里我真是听不下去了,我打断父亲道:“爹,你这是从哪儿找了这么个混道士啊?”
父亲一怔,问道:“什么意思?他不混啊,自打他给做了法事后,你爷爷就再也没回去过。”
我说:“可不没回去吗。墨线捆脚,墨斗压胸,就是百年厉鬼也闹不起来了,更何况是爷爷。”“墨线捆脚又叫“拌脚绳”可限制亡魂乱走乱窜。墨斗是木匠的祖师鲁班发明的,鲁班本身就是厌胜高手,那墨斗更是极厉害的镇物,爷爷这被墨斗压着,就如同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无论如何是逃不
出去了,就连投胎都投不了,只能生生世世被囚禁在坟中。”
“而亡魂不安,则家人不宁,爷爷不能投胎,会有怨气,年岁越久,怨气越重,久而久之,搅得子孙不宁,如此下去,家中是没个好了,爹,你说那道士混不混蛋?”
父亲听了我的话,轻语道:“难怪。难怪打那以后,家中邪事频发。”
我蹙眉道:“邪事应该不关爷爷的事,爷爷死后不满一年,暂时还成不了气候。”
父亲问道:“那是怎么回事?”我道:“你先跟我说说,都还发生了些啥?”
我随着父亲进了一间病房,县医院环境不太好,病房挺小,两张病床,病床上都躺着人,两个人都昏睡着,打着吊瓶。
就在我怀疑父亲是不是走错了房间时,父亲走到一张病床前,摸了摸床上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的额头,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问父亲:“这小伙子是谁?”
父亲道:“这是你大伯家哥哥天河,你大伯早年在矿上干活,出了矿难,留下了俩孩子,你伯母带着小儿子改了嫁,留下了天河,一直跟我和你爷爷生活。”
以前,父亲基本没跟我说过家中之事,今天我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哥哥,我问父亲:“他怎么了?”
父亲叹了口气道:“自个儿咬了舌头,差点儿死了。”说这话的同时,父亲一只手拿棉签,蘸了水往天河的嘴唇上抹。
我打量了一圈,看旁边椅子上放着几件父亲的衣裳,柜子上有个空空的饭盒,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和一大堆药。
我明白了,父亲不是走错了病房,是他压根就没病房,他自己受着伤,还得在这里伺候别人。
我把我的卡给了五爪金龙,海天大厦的房租应该到账了,我让他出去买些吃的用的,再取些钱回来。
干这事五爪金龙比啥都痛快,拉着麒麟兽一溜烟跑了。
父亲把病床上的被子往里推了推,让我坐。
我将他按坐在床上,问道:“爹,天河为什么咬了舌头?你又是怎么受的伤?这是出啥事了?”
父亲看着我道:“程缺,我怀疑咱家闹邪了。”
这话听的我皱起了眉头,问父亲,“怎么个闹法?”
父亲叹道:“咱家这些年一直都挺不顺当的,这一年多尤其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