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收尸都做不到,那成了我心里头的一个结。
我想过,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还是那扇鬼门内,踌躇了良久,我决定去找他,或许我能找到他的尸体,将其安葬,让他入土为安,也算我为他尽一份绵薄之力。
于是,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夜里,我都会去那个背风窝子里住下,等待着那个诡异的村子出现,可那个村子,那扇鬼门,却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之后,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许多时候,我走在山野间,看着远的山,近的树,看绿草茵茵,鼻息间闻着草木与泥土的清香,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我所经历的那些,都是真的吗?甚至
,我怀疑吴远山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场梦境。那场亦真亦幻的经历,在我的心口处留下了深深的疤痕,留下了一个瓷瓶……我拿着瓷瓶终于忍不住了,我觉得,那瓷瓶内一定装着解我心中所惑的钥匙,于是我打开了它----那里面装的,就是你手中
的那张地图。我拿着地图反复看了许多遍,图跟鬼书我都记在了心里,只是,鬼书我一个不认识,地图我亦未找出其中的关窍。
那件事我整整的纠结了半年之久,半年了,吴家没有人来找我讨回地图,于是,我按照吴远山留下的地址,将瓷瓶送回了吴家。
之后,我很少再去想那件事情,我告诉自己,权当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醒来,便是结束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事情还没有完。二十年后,山中又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来我这里借宿,闲聊中,我得知他也姓吴,跟吴远山是一家人。
我跟他说起了我跟吴远山的渊源,问他来此所为何事?
他说,他也要进这山。
我一听他的话,拼命的阻拦他。可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一意孤行的就去了,结果,跟吴远山一样,他也再没从山中走出来。老者说到这里顿住,目光望着门外,直直的,没有聚焦点,许久,他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又二十几年过去了,又有吴家人死在这里了,真不知道这吴家人跟这山有什么关系?代代赶到此山中赴死
。”我想不出吴家跟这山有什么关系,但听完老者的话后,我猜想,素素会不会被什么东西控制着进了那扇鬼门呢?这么一想,我道:“前辈,您可以带我们去您当年看到鬼门的地方吗?”此时,在一无线索
的情况下,鬼门成了我唯一的方向。老者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你们去了也是白去,这些年,那里我去了不下百次,却再没遇到当日之异景,我想,荒村与鬼门的出现,或许需要什么契机吧。”
五爪金龙听到这里来了兴趣,急忙问道:“那个吴远山,是从鬼门里走出来的吗?他是什么身份?”老者摇头道:“那次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我发现我竟然就躺在昨晚睡觉的背风处,在我的身边,有一滩冷了的灰,那是我睡觉前点的那堆火,四周的山还是那山,树也还是那些树,一切都
跟平日里一样,哪还有什么村子?
想想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可胸口处传来的痛让我知道,那并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时候,吴远山就倚在我身边不远处的一颗树上,他也一身的伤,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狼狈至极。”
我问道他,“是你救了我吗?”
他点了点头,似乎没啥说话的力气。”
我跟他道谢,之后,我又一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问他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那个荒村,那扇鬼门,那个没有心的人,问他的身份与来处……
然而,我问了那么多,他却一个都没有回答我,只道是,“这些都不是你应该问的。”那之后,他问我有没有吃的?我说有,从怀里掏出了半张干巴巴的饼,他像是饿极了,接过去,狼吞虎咽的吃完,问我还有没有?我说家里有,你跟我回家吧。如此,我们二人相互搀扶着,回了这里
。
而他之所以跟我说起鬼书,也是因为看到了我用来砌墙的那块断碑,我带他回来的那天,他在断碑前站了很久,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断碑上的字,不知在想什么。
我深感好奇,忍不住问他是不是认识断碑上的怪字?
他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我略感失望,我感觉他一定认识那些字,心中也一定知道很多的秘密,可却不肯告诉我。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失望,沉默了一通道:“你听说过鬼书吗?”
我想了想,问道:“你指的可是陆铎公自创的鬼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