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听从狗的指挥,这对于摄政来说,恐怕是这辈子最倒霉不过的事了。
凭着秘图,他在这一带趟了三天,希望找到特别局门户所在,却一无所获。最后,他不得不发出联络信号。
信号发过之后,他的面前出现一个乞丐似的猎人,那猎人一声不吭,将猎狗交给了他。于是,他便跟着这条猎狗走。
自己找了三天,几乎每片草地都踏过,还无法找到的入口,不到盏茶工夫,这条狗却带着他悠悠然地入了秘道。
现在,这条狗正大摇大摆地领着他在秘道中前行。
秘道很宽敞,可容两个人并排而行。摄政用手摸了摸,全是石壁!
以他的目力,在这漆黑如墨的秘道中可见十丈方围。不过,他现在所见的却是这仅十丈之远中的数不尽的岔道,他几次试图改变狗行走的路线,但那狗每次都发出绝望恐惧的哀鸣。
他从壁上揭下一块石头,奋力向一条岔道扔去,却听不到任何击撞声,仿佛那石头落下了万丈深渊,连一点回声都听不到。
他当然不敢弄险了。
没有把握的事就不做。这是摄政的行事原则。
半个时辰后,摄政进了一个大厅。
巨大的厅内空荡荡的全无一人,两边各有一排石桌,墙上十八支蜡烛燃着,厅内弥散着淡红色的烛光。
摄政知道,他进了岭南特别局的议事厅。
不过,他心里特别不舒服。
无论怎么说,他是朝廷派来的监察员,一个地方局,不应在他面前如此托大,连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人就是这样,有了地位,总会希望得到尊重和服侍。
摄政叹了口气,回头一瞧,那狗已不知去向。
就连进来的门也消失了。
厅内死一般寂静!
摄政不由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忽然觉得,在这寂静的大厅里,他不过是只小得可怜的蚂蚁。
“摄大人!”
有人在说话!
摄政骇然,这空空如也的石厅内竟有人说话!
他四周看了看,哪有半个人影!
“摄大人远来,辛苦了。”
摄政辨不清声音从何发出,但这声音似乎很温和。
摄政定了定神,道:“汗爷让在下带来了一封密函。”
“哦——请摄大人放在前方石桌上吧。”
“阁下是谁?”
“能和摄大人说话的还有谁?”
摄政大笑:“久闻局主神功盖世,在下功低位卑,竟连局主虎颜也不得瞻见,实在遗憾得紧。”
“摄大人不必过谦,我们总有见面的时候。”
摄政一直在细听,但他怎么也听不出声音从何发出。
这说话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外飘来,又似乎就在左近,厅内空幽幽的,只有回声。
摄政小心翼翼地将密函放在石桌上,退后几步,沉声道:
“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摄大人但说无妨。”
“从未听人言及局主是个吝啬之人。”
“是么?摄大人误会啦。”
“看来没有人真正了解局主。”
“不错。”那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天下确实没有人真正了解我。”
“局主是不是感到很孤独?”
“每个人都很孤独。”
“就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对不对?”
“摄大人真是明理之人,当一个人对一件事物全部看透了之后,他就会对这件事物不感兴趣了——因为人都是好奇的。”
水太浅则无鱼,对于钓鱼者来说,深一点水的地方总比浅水地更具有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