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她听到山河口中道出的那九个字后,祝瑛整个人都愣住了!
如雕塑般坐在石凳之上,瞪大了双眼、微张着小口,瞅了山河大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脸狐疑的问了一句: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直起上身,由于心虚而不敢与祝瑛对视的山河,只得低着脑袋颤颤巍巍的回道:
“我、我叫您师娘!”
确认过对方并不是口误,祝瑛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阵阵阴冷之色,口中极为不悦的说道:
“小子,你可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好好说话,听到没有?”说完,就见祝瑛忽然抬起右掌,冲着石桌的一角猛砸了下去。
随后,噗的一声,石子飞溅,四方石桌的一角就此消失不见了。
而祝瑛怒意十足的话语声,也再次在山河的耳边响起:
“你若再敢乱叫,下场就有如此桌!”
石桌破碎的刹那,山河的心里也跟着咚咚直跳起来,右眼皮也不自觉的连抖了几下。
但是,已经迈出这一步的他,当然不能临场退缩,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拜了下去,朝着祝瑛坚持着道:
“弟子不是乱叫的,前辈真是晚辈的……师娘啊!”
要说祝瑛为何会生气,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源于那“师娘”二字。
如果换做“师傅”或者“师叔”等其他称呼,祝瑛均不会这般动怒。顶多就是一笑而过,将此视为对方耍的另一种花招罢了。
但是,唯有“师娘”二字,她是无法容忍的!
因为这个词汇,可不仅仅是攀亲道故之意。
所谓师娘,那是专指师傅的结发之妻,也就是说“师娘”必定是一位已婚的女子。
可祝瑛呢?
别看她都年近八旬了,但至今她还是位黄花大闺女,从未出嫁!
这个称呼,对她而言真是一点都不入耳,就像在污蔑自己的清白一般!
所以,听到有人管自己叫做“师娘”,祝瑛当场就来气了!
对此,她是绝对无法接受!
“要这么说,项前辈肯定是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了……”
在得知项和回家不久便去世的消息后,山河遗憾的摇了摇头,但很快又不死心的问道:
“哎,小镯,那在其他人的记忆里,就没有任何关于祝前辈和忘戒大师的事吗?”
“主人,项和死后我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就见到了你。对这中间的五十七年,我是一无所知。再说了,我要是有相关的记忆,还用得着像刚才那样猜来猜去么?你呀!就别瞎想了,赶快拿主意吧!”
……
听完小镯的建议,又独自盘算了十多分钟后,默默跪在院中的山河终于鼓起了勇气。
在朝阳的映射下,他突然挺直了腰板,冲着面前的石屋喊道:
“祝前辈,晚辈有事求见!”
没过多久,披着红披风的祝瑛便推门而出,面无表情的瞅了山河一眼,坐在了石桌之前:
“找我何事?”
见到祝瑛,山河先歪着脑袋仔细打量了她好几秒。之后,才贼溜溜的转了转眼珠,舔着嘴唇试探性的问道:
“前辈,早啊!今天……怎么没看到秀姐啊?”
闻言,祝瑛连看都没看山河一眼,从桌上抓起一把瓜子,边吃边道:
“怎么,还等着她给你送早饭呢?哼!她今天一早就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哦,这么早就出门了啊?”
略带诧异的回了句后,山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又问道:
“哎,那小光呢?怎么从昨天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他啊?”
“你说那小子啊……他、他也一早出去玩了,跟秀儿一起走的。”
说完此话,祝瑛谨慎的望了山河一眼,似乎察觉了什么,便有意将话题岔开了:
“尽说些没用的,浪费时间!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再不说,我可就走了。”说话的同时,她还用手掌扶着桌面,摆出了一副即将告辞的架势。
见状,山河赶忙出言阻拦。看似慌乱,但他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他知道,刚才是祝瑛说谎了。
从昨晚到现在,他可一直都跪在门前,若秀姐和小光真的一早出门,他又怎会看不见呢?
所以,祝瑛这般回答,正如小镯所预料的一样,只不过是一个无法让自己同时见到他们的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