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山河也曾怀疑过，会不会是忘戒在信口开河，偷用了实力，却骗自己说他没用。

然而，单从忘戒说话的语气上看，他一点也不像在说谎。

另外，忘戒也没有任何欺骗自己的理由啊？在这件事上，他欺骗自己的意义何在呢？

想通此点的山河，虽然不甘心，但没过多久还是认可了摆在眼前的事实：

比起自己的九禅指，忘戒的指法确实要厉害的多！

见山河情绪低落，忘戒也猜得到对方的心思，便开口安慰道：

“山河，你也无需难过。关于这九禅指，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像你这般大时，你师傅还没你使得好呢！”

这句夸奖要是放在平日，听到有人说自己比师傅做的还好，山河肯定得激动个半天。

可如今，望着眼前那两个明晃晃的大洞，自知差距颇大的山河，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刚抬起的下巴，又重新缩了回去，无精打采的说道：

“大师，你不用安慰我啦，我知道自己笨。唉，就学会了师傅一种绝技，结果还被我用成这样，看来师傅说的没错，我真不是一块修行的料啊……”

“山河，此话差矣！”

发现自己的安抚未起到效果，忘戒赶忙又摆手道：

“你我刚才所用的指法差距颇大，是事实没错！可我说你做得很好，甚至比你师傅当年还厉害，也绝非虚言！山河，老衲可没有半点糊弄之意！因为，你、我所用的指法，虽然都叫九禅指，但其实并不是同一种功法！”

见山河是一头雾水的望向自己，忘戒便继续解释道：

“老衲刚才所用，乃是无相寺正宗的九禅指，与两千多年前尊翌禅师所用指法一致；而你跟山峰所学，最多只能算作是九禅指的简化版。虽然比起普通武技，是颇具威力，但在正宗的九禅指面前，肯定还是略逊一筹的。”

“啊？咱们用的指法不一样？可是、可是看起来，真的好像啊！”山河则半信半疑道。

“看起来像？呵呵，那是肯定的！因为，山峰教你的简版九禅指，便是从正宗九禅指中演化而来的……”

随后，忘戒便跟山河讲起了这两种九禅指的来历。

二千多年前，自尊翌禅师创办了无相寺，九禅指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无相寺的镇派绝学。

正宗的九禅指，共有九式，分别对应着九种大乘禅经，每一招都是威力无穷。

无相寺成立后，尊翌是毫无私藏之心，便将九禅指的心法公布于众，只要是寺中的弟子均可修习。

可即便如此，在接下来的六百多年里，成千上万的无相寺弟子中，却没有一人能将九禅指全部学会。

就连能学会一招半式之人，都是少之又少。

学得最多的一位，便是尊翌禅师的大弟子广缘大师。而他也不过悟到了第六式，便再无精进。

一项功法，若无人能学会，就算再精妙，也逃不过被人遗忘的结局。

就像一位腰缠万贯的富豪，即便生前有金山银山，若无后人继承，那他的声名又能传颂几代呢？

几百年下来，随着九禅指的传人越来越少，目睹过其威能的见证者也纷纷离世。

最终，那个曾在邪龙一役中大放光彩，被人们视为天下第一指的九禅指，就这样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哇，原来九禅指这么难学啊！”一声惊叹过后，山河又跟着问道：

“哎，大师，那后来，还有人练成过吗？”

“当然有啦！”忘戒点了点头，便继续讲起了往事。

大约在一千四百年前，无相寺迎来了一位天赋异禀的方丈，法号鸿难。

时隔六百余年，继尊翌禅师之后，此人终于将九禅指的九式全部悟了个通透！成为了世间，第二位修习了整套九禅指之人。

此消息一出，犹如六百年前，鸿难的法号迅速在修真界传播而开，大放异彩。

然而，在悟出九式指法后，鸿难却再未离开过无相寺，而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对九禅指的钻研之中。

亲身感受过九禅指的威能后，他是实在不忍再让那本旷世绝学没落下去。

于是，他便打算根据自己对九禅指的体会与理解，重新书写一部“易懂便学”的心法，从而能让更多的人学会此法。

可是，这一写就是四十多年。

直到鸿难大师圆寂之日，他也没能写出一部令自己满意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