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言哦了一声,想了想,又倒了回去,哼哼了两声,方道:“嗯,我原该是后天销假回朝。那就还照旧吧。”
小黄门眼角一阵乱跳,哭丧着脸垂下头去:“沈相,您就体谅体谅小的们吧?竺相三天前就告了病。
“宋相昨天催问陛下东宫案子的事儿,被陛下骂,说他自己齐家一事就乱七八糟的,哪儿来的底气跑去诘责皇家私事。结果今儿一早,宋相说不小心崴了脚,告假三天……
“咱们大秦到如今,敢称相爷的可只有三位。明儿陛下移卷、宣旨,难道一个宰相都不在朝不成?
“小的这狗眼看着,您老人家怕是不太有事儿了,要不,您销假吧?”
沈信言挠了挠后脑勺:“老师崴了脚?怎么回事儿知道吗?”
“小人听谣传说,宋相回家训斥幺儿幼女不懂规矩,卞夫人护着孩子跟宋相吵架,吵了没几句就上手推了宋相一把……然后宋相就崴了脚了……”小黄门压低了声音。
沈信言皱眉不语。
老师和师母吵架的时候极少,大部分都是师母嚷嚷老师听着,然后哄,然后劝。
怎么竟然还动了手?
难道是宋家那一双尚未婚配的子女闯祸了?
没听说啊……
小黄门机灵得很,笑着再凑近一些,低声道:“听说是宋家那位小公子,听见了几位皇子的事情,不知怎么想起了周小郡王。说周小郡王比这三位都强,却被派了修堤的苦差什么的。宋相就臭骂了他一顿……”
沈信言微微笑了起来,点点头,温和答道:“宋相眼明心亮,虽然有时难免为家人所苦,然而五指有长短,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我安排一下家务。下午先去部里看看是个什么情形,若是没有什么急务要处理,就请旨入宫。”
小黄门喜出望外,连连作揖:“是!是是是!小人这就回去禀报陛下!”
就像是怕沈信言反悔一般,不等他答言打赏,转身急急跑了。2k阅读网
风色灰溜溜地回了翼王府,被罚抄了一夜的论语。
第二天一早,太渊上门。
刺桐无奈地扶额:“敢情翼王殿下是真想跟我们家相爷较劲啊?行,我去禀报隗先生,看看先生怎么说。”
隗粲予一听能看太渊的热闹,撒腿就往外跑;看见太渊一本正经地愁眉苦脸,开心地拍着膝盖狂笑:“你家主子的主子办事儿不地道,我们家大小主子都恼着呢!你家主子竟然还送你们上门来顶雷!好好好!你先告诉我风色昨儿回去是怎么罚的?”
太渊一脸糗相:“抄书。”
这几个月在陇右众人天天一个灶火上吃饭,谁还不知道谁什么德行?
隗粲予又一顿幸灾乐祸,赶苍蝇似的挥手:“去去去!你也滚。回去跟翼王说,看谁不顺眼,明儿接着往这儿送!”
太渊郁闷地摸着鼻子回去,被罚把翼王府的院子从里到外扫了一整遍。
消息传进如如院。
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吃葡萄的沈濯险些被噎着,咳了好半天,才笑倒在床上:“还行。知道要送人来给我爹消气。”
玲珑呆了:“那您昨儿还说翼王殿下派人来是拱火的。”
“我就是想看看他什么胆量。要是被我爹一吓就跑,那还是别来我跟前找不自在了。我也乐得早些上表,就说要出家修道什么的。”沈濯耸耸肩,笑得灿烂美丽。
“嘘!”玲珑赶紧竖指于唇阻止她信口开河,“公主还在宫里,孟夫人不着急走。您就不她老人一脚迈进门?她可是从来不让通传的。”
沈濯嘿嘿笑着,吐吐舌头,丢下葡萄洗了个手,索性去隔壁书房练字。
翻过天来,老董臭着一张脸进门,张嘴求见沈濯,被告知没门儿后,立即道:“那小的求见沈相。”
刺桐又好气又好笑地抱肘看他:“董爷,我也听说过您的大名。西北这一仗您军功赫赫。怎么着,还非得让我们相爷当面罚一顿才甘心?”
老董闷闷地嗯了一声。
刺桐一甩袖子:“行。我成全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