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听重点!

疯妃传 金无彩 3259 字 9个月前

说着,使劲儿摇了摇她。

罗氏的眼睛顿时也亮了起来:“对啊!而且,涔姐儿一看就不讨厌那年轻人!”

沈濯笑了起来。

罗氏沉吟片刻,便有了主意:“此事急不得。我今日先探探欧阳家的口气,看看这小郎定亲没有。回京后,我你爹爹去说。他们同科,年兄年弟的,好说话。”

沈濯笑眯眯的,假装没听见,眼睛看向车窗外。

罗氏看着她一副避嫌的淑女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去揪她的耳朵:“让你作怪!”

母女俩笑闹了一会儿,客栈到了。

可莫名的是,游氏的态度大变,冷冷清清地礼貌让进门,不过两三句话,就逐客:“客栈里狭窄,就不留侍郎夫人小姐多坐了。”

罗氏和沈濯愕然,面面相觑。

沈濯忙问:“梅姐姐呢?我去找她玩去。”

游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情愿,但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喊了丫鬟:“三秀,陪沈小姐去。”

一个机灵清秀的小丫头上前,屈膝行礼,带着沈濯去了隔壁。

罗氏目露询问:“昨日我等招待不周,所以今日特来致歉……”

游氏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话说清楚:“侍郎夫人忒谦了。只是昨日听刘夫人说及涔小姐的婚事,妾身觉得心下恻然。”

罗氏大吃一惊,一把抓住游氏的手:“刘夫人说了涔小姐的婚事!?”

她一个当婶子的,把亲侄女儿的婚事波澜说给初次谋面的官场夫人听?!这是打算让人家一路播散过去,彻底坏了涔姐儿的名声,送她上绝路吗?

眼看着游氏缓缓点头,罗氏几乎要气炸了,顿时脸色铁青:“此事不仅夫人恻然,国公府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为此伤心欲绝。我做族婶的,才特意带了她下江南老宅散心。至于刘夫人,”

冷笑一声,“她是带着孩子回娘家,跟我们不过是顺路这一段而已!”

她说出这种话来,游氏的面色终于缓了过来,且自己先做保证:“昨日坐了一坐,我看涔小姐温柔得体,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日后国公府必定还指着她给门楣增光呢。这些小事,大家有什么可放在口里的?过去就算了。”

这是在表示自己对这件事一定会守口如瓶。

罗氏缓了心情,翻回头来给游氏又道谢。两个人彼此话来语往地试探根底。

沈濯出了门便从丫头口中打听到了缘故,身子僵着就进了欧阳试梅的屋子。

欧阳试梅在客栈自己房里,十分松散地只挽了单螺髻,穿了家常棉裙。一看她的脸色,眉梢一挑,再看一眼三秀,了然一笑,请她坐:“濯妹妹,她还她,你是你。她那个样子,管你我什么事?”

难怪本朝承接前唐,却有了纸、高背椅、清饮茶等等这些不应该在这个朝代出现的东西。

难怪自己穿过来之后,张太医便一口断定自己是失魂症;而没过多久,府里也开始流传,上一位失魂症治好的,乃是太祖陛下。

难怪前世自己分明是个学历史的,却总觉得朝代错乱,许多分明应该宋明之后才出现的小巧物件,却在唐末便流行开来。

难怪本朝从兵制到政体,都有了明清两朝的影子……

只是,最起码的,自己学过的历史书上,两宋开始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且在国家统治上,开始有三权分立的影子;为什么太祖却抑制了这些东西的发展呢?

沈濯越想越远,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古怪而迫切的念头——她想去看太祖的起居注……

沈濯愣神愣得有些久。

欧阳试梅觉得她有些怪异,便转头看着刚刚在一边坐下的沈涔沈沅,目露询问。

沈涔笑着去推沈濯:“濯姐儿,走神啦?”

沈濯哦了一声,醒转过来,想了想,还是再证实一下吧。便小心地问欧阳试梅:“我记得我爹爹当时还笑着又念了一首,也说是欧阳修所做。我只记得前头一句是:庭院深深深几许……”

欧阳试梅接口便道:“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沈濯暗咬银牙,摇头道:“不不不,不是的。是一首很柔媚的。”

欧阳试梅哦了一声,笑道:“你是说那个!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扃。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谁怜憔悴更凋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

“不过这一首,是太祖仿了女子口吻做的。我不大喜欢。这一首倒没假托是欧阳修,而是说他的一个表妹叫李清照的,因喜欢那头一句,才做的——但后来大家都知道了,太祖哪里有这么个表妹哟!”

沈濯轻轻叹了一口气。

很好,确定了,太祖是个文科生。

欧阳试梅和沈涔沈沅都觉得不解,好奇的目光一致投向沈濯。

沈濯勉强一笑,问:“涔姐姐,外头很冷吗?我看你们搓手。”

沈涔看了看她,顺着她的意思转开了话题:“是啊!只走这一趟,就冻得我抖。难怪人家说江南寒风最透骨。欧阳小姐想必有些御寒的小妙招教给我等——我们回吴兴去还要住好久,可是正赶上最冷的时候了。”

欧阳试梅有些不解地看了沈濯一眼,终归这个话题不那么没营养了,便认真答道:“寒从足底起。我们在这边待久了的人,冬天不管好看难看,脚上的鞋袜一定是最暖和的。”

说着,四个人都低头去看她露出来的靴子,果然,乌黑乌黑的,不好看。

“你们在京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必屋里上头烧着地龙地上设着熏笼,所以不觉得。我们是必要穿了这皮靴的,里头还是自己手织的羊毛厚袜子。每晚临睡一定要用艾草红花煮了水烫脚。不然第二年是必要月月肚子疼的。”

欧阳试梅说到这里,仍旧学究似得面不改色。

沈涔初潮已过,自然明白,却也不觉脸上红了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