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的簪姐儿已经变成废人了!”
归海庵不是没有被死活再抢出来的女子。可那些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木愣愣再无灵机。甚至过不了三个月,自己就悬梁了。
小鲍姨娘只要一联想到沈簪挂在房梁上、面无血色、舌头伸长的样子,就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沈府!
沈信诲看着她脸上的伤疤——那是韦老夫人的拐杖打出来的,扭曲丑陋。
面无表情地转开目光,沈信诲起身离开:“你歇着吧。我出去再想想办法。”
话里的敷衍连街上的狗都能听得出来!
小鲍姨娘终于绝望。
姑母,表哥——
当年骗自己进府当姨娘时,天花乱坠的富贵荣华好日子,到底在哪里?
允诺的只让自己生儿育女,却又嫡庶有了下头的两个女儿。
还说早晚让沈簪记在冯氏名下成为沈府的嫡长女,可现在却连簪姐儿的死活都不管了。
心心念念只想着拿嫡出的沈溪去换更好的前程。
骗子……
都是骗子!
我可怜的簪姐儿,连你祖母和生父都放弃你了……
你只有这个,被你嫌弃的姨娘了……
当天夜里,小鲍姨娘收拾了细软,打算连夜偷跑去归海庵。却被门房抓住,送到了韦老夫人面前。
韦老夫人转送沈信诲处。
沈信诲冷冷地让她自回花锦院:“省事些吧。”
小鲍姨娘在花锦院里尖叫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被沈信诲吩咐人再次堵上了嘴捆着扔在了小佛堂。
沈溪的脸色有些发白,但还强撑着直视沈濯,目光颇有些咄咄逼人:“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二姐姐也小心些,沈家的声名,不要被你一张嘴败光了就好。”
沈濯呵呵地笑了,看了韦老夫人和罗氏一眼,又笑意深深地看着莲姨娘:“莲姨娘,你记得要把此时此刻的话,字字句句都学给二叔听。也请他知道知道,我是怎么被逼着,不得不把二房这两位小姐的事情,都传扬出去的。”
莲姨娘手脚都没地方搁了,只得苦苦求情:“二小姐,三小姐年幼,有些事,她只知道说,却不懂得轻重。还望二小姐口下留情。”
沈濯笑了:“口下留情?她一张嘴,就请祖母的恩典我的宽宏,又含糊着语焉不详,不就是为了让孟夫人误会,以为是我在欺压堂姐,而祖母又狠心糊涂么?我不为祖母和自己剖白,难道就由着她败坏了我们的名声去?”
转向沈溪:“你在红云寺发现三皇子就在一墙之隔,悄悄地跑了出去,意图制造偶遇。谁知道被三皇子看穿,亲口赐了你一个蠢字。还令人传话给沈家,直言说沈家女愚蠢,内讧,无聊……”
沈溪再也忍不住,抓住这个错漏就急着反驳:“三皇子才没说什么内讧无聊!”
沈濯笑眯眯地看着她:“只说了你蠢。我知道。”
自己竟然承认了!
沈溪张口结舌,瞬间之后,面红耳赤。
沈濯转向孟夫人,拱手躬身,隐约得意:“夫人,这样的行止,该怎么处罚为当?”
孟夫人叹息摇头:“三小姐其心不正,该罚禁足三个月,抄写女诫女则各百遍。”
沈溪苍白着脸,软倒在地。
孟夫人看了沈濯一眼,也叹口气:“二小姐,过刚易折。你这样做,也不对。该罚禁足如如院,仿尼僧修行七七四十九天。”
修,修行?
那岂不是要吃素?!
沈濯睁大了眼睛。
孟夫人点点头,对韦老夫人和罗氏解释道:“二小姐聪明,果敢,却锋芒过盛。我会陪同二小姐修行,功课时辰一如归海庵。贵府老太爷、大老爷和大小姐都不在家,二夫人病着,三夫人临盆在即。这个重阳,不过也罢。”
韦老夫人极为赞同,点头称善。
罗氏虽然心疼女儿,却知道必须有一个人能打磨一下沈濯的性子。自己和韦老夫人显然都不合适,家里又没有旁人能压制得住她。如今正好。
忙不迭地给孟夫人行礼:“有劳孟夫人。”
到了最后,没有一个人再次提起“沈簪”二字。就连被送回棠华院的沈溪,都灰白了脸色,闭紧了嘴一字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