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任剑灵宗疯狂侵略，本身就是想在你们人类眼中，烙下一个穷兵黩武的形象，大家辛苦地把资源送到你手上，结果你却拿来糟蹋了。糟蹋就糟蹋吧，结果效果却这么差。”

“久而久之，剑灵宗的正面形象，就会打了折扣。”

“同时，剑灵宗无数年来与妖族不死不休的战争，使得彼此间的仇恨根本无法化解，这样一来，又堵死了他们与妖族结盟的退路。”

“待得时机成熟了，他就指使柜坊神御史钱松云以巡查天璇镇之名，掌握了天璇大阵的阵枢，再私下与我交易，引我去攻。”

“我一开始怀疑这可能是陷阱，便请示了七曜亚圣。”

“亚圣说，天璇镇自古以来就是我白虎一族的疆域，本就是我族必须拿回的城池，无奈天璇大阵非妖力能破之，如今有这机会，哪怕是陷阱，也得去跳。”

“我跳了进去，居然收获了一座城，却不想赵栋湘早就有准备。”

“他以牺牲一城及其下辖的广袤疆域为代价，掌握了钱松云与我交易的证据，逼得吴真神亲手宰了钱松云以嫁祸。从那时起，失了面子的吴真神，恐怕就加快了灭剑灵宗的步伐了吧？”

吴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任何人，包括我在内，都会如此去分析这件事，然而这件事有一个非常大的逻辑漏洞。吴真神超出世间力量太多，说句无法无天，没有人会质疑。如果他真的要弄死，或者一心想要保住剑灵宗，根本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一言可兴，一言可废，无人能挡，也没人敢质疑！”

“确实……至少他没必要布局布得这么久。”寅雄乡很不想承认这一点，可是五大妖族第一修已经验证过这件事，他不得不低头。

吴三道：“他一心求道，根本不理世事，他那句话，只不过恰好是那天他闭关出来，看到了剑灵宗的奏折，随便给了个批示，然后就又闭关去了。”

“他确实有保剑灵宗的想法，但是赵栋湘误会了他的意思。为什么非要疯狂扩张？说难听点，你赵栋湘活了这么多年，养寇自重都不会吗？”

“可惜这又怨不得赵栋湘，吴真神只站在他的视角去看问题，忘了世人对他的敬畏，忘了他在世人眼里，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明。非是赵栋湘不想，根本就是不敢啊！”

“大王，还记得吴真神三千年前那句话么？其实，他所谓的同根生，并非指的人类，而是整个轮回界的生灵！”

寅雄乡仔细回味了当初吴真神的那番话，有些怅惘若失地道：“都是蝼蚁，争什么争，好无聊啊……”

“是啊，都是蝼蚁，争什么争？前辈能体会，我做不到，只能转述他人感受。”吴三眼中，露出向往之色，与他一直以来对吴真神的偏见，却是判若两人，“可惜，传说却成了绝唱，世间再无第二个吴真神，不知道是轮回界的幸，还是不幸。”

“嗯？”寅雄乡豁地低下他那硕大的虎头，双目凝视着吴三，“你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这个吴真神，是假的！真的吴真神，在两千年前就被他弄死了！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多半就是背后捅刀子之类的吧。不过不管如何，能阴死吴真神的存在，一样令人战栗，至少有敖谛那样的水准吧。”吴三直接抛出了答案，末了还补充了一句，“那条狗说的。”

对，就是那条狗说的，因为那条狗，其实是大赤柜坊的情报头子，是直接和大赤柜坊凡圣风依舞单线联系的人物，根本就见不得光。

因为这个身份的存在，是真正的举世皆敌。他不仅对外干着恶心事儿，对内也一样恶心，而且手上几乎掌握着所有柜坊高层的黑材料，这种人敢露面？！

风依舞，也出事了！

当风依舞发生了意外，那条狗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同样地，第一个知道吴真神出事的人，一定是清微柜坊的情报头子，这个情报头子，居然就是钱松云！

两条失去了主子的黑户，不知道怎么就勾搭上了，两个情报头子碰头，这真是一件想想都会毛骨悚然的事。也不知他们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制定了什么计划。反正吴三是想不出来，也不敢想。

可能是作恶太多，触了霉头，也可能是假吴真神开始怀疑钱松云的身份，好死不死地是，钱松云被安排去栽赃赵栋湘。

无论钱松云成不成功，假吴真神都会借此弄死钱松云。换作是吴三，也会这么做，只不过未必就是钱松云，但一定是清微柜坊八个神御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