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这边商量的热火朝天。
外头,开着车子的陈墨言父女两人却是一路沉默着到家。
有些敷衍般的打发了朝着自己扑过来的四小只。
她让齐阿姨带着他们去玩游戏,自己则走向不远处田子航的书房。
书房里头。
田子航看着陈墨言紧绷着的脸庞,忍不住摇摇头,“你啊,怎么还那么的沉不住气儿?”
“爸,你还说我,你自己看看这都什么事儿啊。”
好像当头丢过来一枚炸弹。
真是的。
她坐在椅子上,“爸,贺家那边真是我妈的家人吗,可是为什么之前你还有我妈,爷爷奶奶一个人都没有和我说起过?而且,我奶奶曾经和我说过我妈的事情,她说我妈是孤儿啊。”
“你妈的确是孤儿。”
田子航坐在书桌对面,眼神有着瞬间的放空,好像在回忆着往事。
对面,陈墨言也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不去打扰他。
直到,不远处的一声钟鸣,打断田子航有些纷乱的思绪。
他有些怅然的笑了下,看向陈墨言,“这人上了年纪,回忆起往事来总是不由自主的,好像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亦或者是眼前……”可偏偏的这一算时间,得,过去好几十年,或者是大半辈子了啊。
叹口气。
他想了想,看着陈墨言开口道,“其实都是些陈年旧事,你妈的确是个孤儿,当时捡她回来的时侯呢,你爷爷原本是想着让她姓田的,可是那会儿他正处在一个特殊的时期,突然冒出那么一个孩子来不好,想来想去的就姓了贺,那会儿贺老爷子是你爷爷的贴身警卫员,说是他的妻子生的……”
“那个时期也乱,就这样子佳,也就是你妈姓了贺,但打小却是在咱们田家长大,也在多年后读书那会上了贺家的户口,可好巧不巧的是,贺老太太那会儿真的就生了个闺女,排起来呢应该是贺家最小的闺女,不到六岁出了意外走了,贺老太太当时心疼的整个人都魔怔了,在大街上看到人家女孩子都叫闺女……”
“后来,我妈就被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
“可不是嘛。”
田子航看着陈墨言叹了口气,“事实上,贺老太太到死都以为贺子佳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了你妈,贺家的那二老都和你爷爷闹僵了,多年的老交情啊,贺家老两口硬是不登你爷爷奶奶的门,也不准你爷爷奶奶去他们家。”
“这就等于两家是绝交了的。”
“我一直不敢让贺老太太知道子佳出事,只是告诉她是失踪,一直在找……”
“当然了,老太太的脑子这些年来也是时好时坏的,不然也蒙混不了这么些年了。”
其实,当初贺子佳回来清醒的那段时间,他们两口子去看看老太太老爷子。
不过却没带着陈墨言一块去。
只是没想到,知道陈墨言存在的老爷子老太太,偷着看过陈墨言几回不说。
临去世前还把遗产算了自己女儿一份儿……
他看着陈墨言道,“事实上,我让你过去的本意就是想着给老爷子老太太上一柱香,然后,不管那个遗嘱里头是什么,值不值钱的,我是想着让你当着贺家和律师的面儿亲自把这事儿给拒了,你妈活着的时侯没少让老太太老爷子操心担心的,现在你是你妈的女儿,更不能要这些东西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贺家那几个人竟然这般的性急。
那么的排斥自家父女两人。
陈墨言撇了下嘴,“爸,你肯定是一开始没和他们说清楚吧,他们一个个的可是都以为我过去是继承他们贺家的东西呢。”不过说起来,要真是如她爸这样的说法,那他们和贺家可就是真的没有半点关系啊。
她是真的不能要老爷子老太太的东西。
可是,贺家那些人的态度……
“爸,不管老爷子他们的遗嘱是钱也好还是什么也好,我自然是不会要的,不过,贺家那几个人可讨厌了,咱们可不能就这样让他们趁心如愿……”要是那些人好好的说,或者是旦凡客气一些,表面功夫做的好些,自己才不掺合他们贺家那些事儿呢,可是现在……
“咱们先晾那些人一段时间吧。”
“嗯,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田子航点了下头,对于女儿决定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反驳的。
只是,“言言,我怕贺家那些人不会就这样轻易罢休的,估计这几天就得有人来找你了。”
“这是当然的,可是关系到他们要继承的财产呢,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陈墨言笑嘻嘻的,“爸爸,这事儿咱们先不理,我一会和齐阿姨说,要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
反正,她是得好好的晾一下那些自以为是的贺家人!
陈墨言这主意一拿定。
结果就是,几人贺家后辈几次三番的找上门来,结果就是,连陈墨言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最先着急的成了贺家的老三。
他的事业和家可是都在国外的啊。
哪里能在国内无限期的耽搁下去?
这天,他最先撑不住,黑着脸找到了贺家老大,“大哥二哥,这事儿继续下去也不行啊,咱们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那丫头耗?你们说,她是不是故意的啊,然后就等着咱们过去谈判,籍着这个让咱们妥协,想着再多分些咱们家的东西或是钱?”
贺家的人眼睁睁看着陈墨言父女两人扬长而去。
先是怔了会儿。
不知道是哪个最先开的口,忍不住就叫了起来,“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她凭什么走,咱们那么多人就眼睁睁的等她一个人,等到这么久,她来了,然后又走了?简直是可恶。”
“是啊,我看她是想逗着咱们玩吧?”
“瞧她那德性,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吧?”
小辈的人在这里一脸的义愤填膺。
对着陈墨言议论纷纷。
有那性子急的都忍不住开口骂了起来。
倒是中年一辈的,不乏有几个明白人,互相看了一眼。
彼此眼里头全都是凝重和无可奈何:
他们能怎么样?
这事儿,现在是他们求着人家啊。
要说气或是恼的,对这样扬长而去的陈墨言肯定有。
可是,更多的,他们心里头却是对自家刚刚逝去的爸妈啊。
你说说,怎么就胳膊肘的往外头拐呢。
这可都是他们贺家的东西啊。
两个老的竟然就这样说送就送了人?
凭什么啊。
为什么连问都不问他们一声儿?
甚至连个公布遗嘱都得要那个女人在场!
可瞧瞧刚才那丫头居高临下的样子……
几个人心里头憋气的很。
可是碍于自己的面子,谁也没主动开口说要把陈墨言追回来或是怎么的。
厅里头的气氛乱糟糟的。
最后,还是卫律师轻咳一声,“诸位都冷静,安静些,听我说几句话……”
“卫律师,你刚才并没有和我们说公布遗嘱必须那个女人在场的。”
“是啊,卫律师,我爷爷奶奶人都没了,这怎么公布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有心思转的快的,转眼把主意打到了卫律师的身上,“卫律师,你刚才可是说只要陈小姐过来就可以公布遗嘱的,现在她人刚才明明就是到了的啊,可是她要走,腿长在人家身上,咱总不能拿条绳子把对方绑起来留在这里不让人家走吧?”
“是啊卫律师,反正她人都来过了,现在走了,就当她弃权好了。”
七嘴八舌的。
一个个的在那里满脸愤愤,对着卫律师不依不饶了起来。
几个中年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竟然坐在那里似是在想东西,又好像是在说话。
对这一幕完全的无视以及,放纵。
卫律师垂眸一笑,摇摇头,对着贺家一众人眉眼开静的开了口,“我能理解诸位的心思,不过,很抱歉,这是我们的行规,我有我的行业操守。所以……”他站起身,神色淡淡的点点头,“即然陈小姐不在,那么,我这个律师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
“卫律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啊卫律师,你啥意思,你这是要走?”
几个年轻人一脸的不乐意起来,甚至有想要起身拦住卫律师的。
却被他呵呵一笑,扬眉看了过来,“怎么,想要拦着不让我走,或者,动手?”
“我是律师,你们要是真的想动手,可想好后果?”
“都回来。”
“不许对卫律师无理。”
其中一个贺家人脸色肃然,喝止了几个贺家小辈,他朝着卫律师看了一眼,“几个小孩子性子急,卫先生别放在心上啊,他们也是因为老人家这乍一走,心里头悲切冲动了些……”
卫律师勾了下唇,“好说好说。”
具体着急什么,冲动又为的是什么。
双方彼此心知肚明。
“贺先生,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还有事,先不陪。”
卫律师点点头欲告辞离去。
被他打招呼的贺先生却是拧了下眉,“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啊。”
卫律师看着对方笑了笑,“请陈小姐手写一份放弃遗嘱的委托书,并且她在上头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