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田家二房的态度,陈墨言一家是谁也没放在心上:
反正他们这些年来也算是把二房那一大家子人的性格看了个透透的。
无利不起早!
这样热情热络的样子,说不定是又瞧上他们大房的什么了呢。
甚至田老太太都在心里头想,难道他们瞧上了自家孙女的那些钱?
她跟在田老爷子身边大半辈子。
可不是那种没什么见识的老太太。
自然晓得这政治啊什么的,想要往上走,缺的除了人脉运气功绩。
最重要的就是钱!
她家丫头可不就是有钱吗?
为了这个想法,田老太太还和田老爷子念叨了一通。
却被田老爷子笑她胡思乱想,杞人忧心。
田老太太被气的黑了脸,指着他就是一通的骂,把田老爷子也给气的拂袖离去。
坐在书房里头。
田老爷子苦笑了起来,他能说,自家老妻猜的虽然不是那么准。
可是,却也有那么一两分的理由吗?
要是言言现在没那么多的钱。
没有做出这一番的事业。
怕是他那个一腔功利心的弟弟决不会多看言言一眼吧?
不过,除了这个,二房难道在打顾薄轩的主意?
眉头拧了几拧,田老爷子最终还是给顾薄轩打了个电话,两个人嘀咕了半天。
足足有小半个小时才挂电话。
事实一番风顺。
几个孩子身体虽然偶尔有些小毛病,但都是最普通的感冒什么的。
哪怕是最小的小丫头。
在田老太太等人精心的呵护和照顾下。
这几个月也都很少生病。
这让陈墨言心里头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家人安好,顾薄轩那边一切顺利,孩子无病无灾。
她自己的事业安安稳稳。
躺在葡萄架下的陈墨言觉得自己的日子是幸福的要冒泡。
滚了两下,她喝了口齐阿姨端过来的冰镇西瓜汁。
幸福的咪了下眼。
瞧着她那样子,齐阿姨忍不住的笑,“至于么,不就是一杯果汁吗?”
“齐阿姨我这都多久没喝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几个娃的眼有多尖,我现在当着他们的面儿可是什么都不敢吃啊。”特别是老三,那鼻子好像是属狗的,她嘴里头有什么味儿他都能闻的出来!
老大则是完全属于粗鲁型的。
直接去翻家里头的垃圾篓。
看到有啥他爱吃的,想要的,直接就闹着要。
不给就嗷嗷叫到大人妥协!
这样的情况下,别说喝果汁了,就是垃圾篓里头什么都不敢放。
她哪里是生了几个儿子女儿啊。
分明就是生了几个小讨厌鬼!
特意来监督她的!
看着她那一脸苦大仇深的感觉,齐阿姨想到前天老三使功往她身上爬,抱着他妈的脸一顿凑,她们这些人都以为孩子是想妈妈了,和自家妈妈亲热呢,结果就是,老三下一刻嗷嗷哭了起来,然后一边哭一边往外蹦着吐字不清的话——次(吃),次(吃)……
想想当时那个情形。
一家人可都是乐的前仰后合的。
唯独陈墨言这个背着自家儿子吃独食的妈一脸的垮。
然后,齐阿姨就有些同情陈墨言了起来,“要不,趁着他们几个还在睡,我再去给你端一碗?”
陈墨言眼一亮。
可是下一刻她又立马摇了头,有些泄气的开了口,“算了吧,还是不喝了。”
免得她这会儿多喝两碗。
回头老三那个熊孩子再扒着她身上使劲儿闻,哭闹着要吃要喝的。
齐阿姨哈哈大笑。
就在这个时侯,门外有一道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
“请问,这里头是陈墨言家吗?”
“我是,你是……”
对面的人是一位中年男子,正一脸迟疑的站在门口呢。
听到陈墨言这么一句话,他忍不住松了口气,“陈小姐是吧,我是医院的人,有个病人说是你家的亲戚,我们找了半天才找到您这里……”看着这个院子,再看看陈墨言和齐阿姨两人的穿着,中年人心里头松了口气。
能住在这么大四合院里头的人。
应该不缺那点子的医药费吧?
“病人,是谁啊,对方叫什么?”
“我们也不清楚,对方是出了个小车祸,意识还没那么清醒……哦,对了,我姓马,陈小姐可以称呼我为马科长。”中年男人自报家门,然后一脸的不好意思,“本来我们医生是救死扶伤的,不过您也清楚这年头什么都需要钱,这之前抢救已经花了一笔,接下来肯定还要用药什么的……”
“要不,我和这位马科长过去看看?”
齐阿姨是想着陈墨言能认得的人她基本也是都认得的。
眼瞧着这事儿莫名其妙的。
还是她过去看看靠谱。
谁知道眼前这人真的是医院的还是假的啊。
对方似是看出了齐阿姨的心思,赶紧递出了自己的名片,“陈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现在打电话到医院去求证一下,我真的是医生的工作人员,不是冒充的,也不是什么坏人。”
陈墨言接过来扫了一眼。
马川。
医务科的科长。
她想了下,看了眼齐阿姨,“麻烦您在家看下孩子,还有,我奶奶醒了和她说一声,我去去就来。”
“那你自己小心,还有,到了给个电话。”
齐阿姨可是知道陈墨言在这个家里头的重要性。
那就是几个人心里头的宝啊。
别看平时田老太太等人都眼巴巴的盯着那几个小的。
要是陈墨言真的出点什么事情……
谁记得那几个小的?
陈墨言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那啥,陈小姐,我是开车来的……”
“你在前头带着路,我自己开车过去。”
“好的好的。”
陈墨言跟着对方的车子,直接进了一间医院。
车子停下。
随着那人上了三楼的病房。
护士看到两人笑着打招呼,“马科长您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位有可能是刚才出车祸那位病人的家属,你带她过去看看吧。”
马科长倒也没有就这么的认定陈墨言就是那位伤者的家属,用了个模棱两可的词儿,然后他才扭头看向陈墨言,“如果伤者您不认识的话,我再送您回去,当然,您现在先过去病房那边看一眼,行吗?”
人都跟着来了。
自然是要看一眼的。
陈墨言笑着点点头,“走吧。”
病房里头。
一位病人正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沉睡着。
护士打开门,回头看到站在门口脸色怪异没有走进来的陈墨言,以为她是担心病人,便安慰道,“陈小姐是吧,你放心吧,这位病人虽然当时情况有点紧急,但也就是出血过多,病人这会儿已经过了危险期,刚才都醒过来了一回,这会儿的昏睡不过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罢了。”
“我知道,他,是谁送进来的?”
陈墨言的眼神在病人身上扫过,语气平静。
“是一位路人,他出了车祸,不过好像是他横穿马路,闯红灯造成的。而且那位车主也去交警处登了记,这事儿已经交给警察负责……”她吧啦吧啦的说了一通,陈墨言却是半个字儿没听进去。
她的眼神都盯到了病床上的人身上。
陈爸爸!
记忆里头,陈爸爸一头的黑发已经渐渐被白头发给取代。
脸上的沧桑好像老了十几岁。
这会儿哪怕是昏睡着,脸上也是满满都是岁月深刻的痕迹。
她想转头离去。
可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陈爸爸,看着他沧桑又苍白的脸。
脚好像被粘到了地下。
一动不动。
索性往前走了几不。
陈墨言站到了陈爸爸的跟前,仔细的看着他:
相较于记忆里头的陈爸爸,真的老了好多,好多。
她以为,这是一个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