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想起了刚才那个马老板临走时的话,忍不住有些好奇,“爸,那个孙成宝是谁啊?”
刚才她爸提起这个人时的神色可是有些激动呢。
而且后来一听那个马老板说对方姓黄,马老板着急出去没注意。
她可是都瞧在了眼里头。
她爸这是,失望难过失落了呢。
“哦,是我一个大学认识的一个朋友,那小子可聪明了,当时我导师都说,他啊,没考清华北大的可真是可惜了,不过你猜那小子怎么回的?”说到自己这个压在心头多年的朋友,田子航勉强提起几分的精神,和自己的女儿打趣了起来,“你猜猜他是怎么回的?”
“怎么回的?爸说嘛,不许卖关子。”陈墨言完全被她爸吊起了胃口,双眼晶亮的催着。
田子航难得看到这个样子的女儿。
心里头高兴。
语气便也更加的欢快起来,他扬眉,学着多年前自家好友的傲骄样子哼哼两声,“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我坚信我就是那一颗被太阳暂时遮住的星星,总有那么一天,我自己的光芒会照亮一片夜空。”
“他真是这么回的啊,那你导师不是被他给气死了?”
想想那场景。
任是哪个导师本着一副好心,惋惜甚至是惜才的心情说了这么一句话。
结果却被人家给硬生生堵了回来。
谁会高兴?
陈墨言脑补出那样的一副场景,眼前浮现的是导师脸色铁青,指着那孩子严厉怒喝……
回过神,她看向田子航,“那你那个朋友呢,他去哪了啊?也是帝都的吗?”
自己这个爸爸认识不少的牛人。
有这么一个厉害的朋友也不是什么事儿。
谁知道下一刻田子航却是一脸阴霾的摇了头,“我和他,几十年前就失去了联系,到现在没有他半点的消息。”说到这里,田子航心里头也涌起那么几分的可惜,要是那个朋友还在帝都,以着他的性子和能力,帝都怎么也会有他的一方天地吧?
“当时有一天,我接到了他的一封信,说他去一个地方办点事儿……”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陈墨言张了张嘴,想说没报警吗,没找吗?
可想想几十年前的那个时代。
警察?找人?
她摇了摇头,看了眼田子航正想说话,田子航已经笑了起来,
“你不用劝我啊,我早就习惯了,有时侯我会觉得他应该是出了事情的,不然以着他的脾气性格和能力,哪怕是在哪个地方都能闯出一番天地来的啊,也不至到到现在我还一点关于他的动静都听不到。”顿了下,他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两口,又淡淡的笑道,“不过,偶尔的时侯我又好像觉得,他应该是活着的。”
“在我不知道的哪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田子航抬头看到陈墨言朝着他望过来的灼灼双眼。
忍不住笑了起来,“瞧瞧我说的这话,颠三倒四的,估计你都听懵了吧?”
“没有,我知道爸的意思。”陈墨言笑了笑,帮着田子航续了茶,便把这个话题给转开了,“爸你真的要答应马老板的邀请吗?要是你想的话,咱们晚两天再回去也可以。”
“不用,明天回去,不变。”
对于田子航这话,陈墨言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她这个爸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的,不爱怎么和人交际。
马老板对于他来言,只是一个很遥远的故识罢了。
多年重缝再见。
坐下来喝杯茶,说几句话,互道两声再见什么的也就是了。
可是现在,坐下来一起吃晚饭,喝酒?
田子航觉得没这个必要。
陈墨言是亲女儿,自然不会勉强自家爸爸。
半个小时后。
那个服务员一脸笑意的走进来,“这位客人,这是我们老板交待的,这是他的电话号码,说请您务必给他留个地址,他晚会回来的时侯会直接去找你们……”
“不必了,你和你们老板说,我们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田子航的神色淡淡的,看的那个服务员眼神最终移开。
不敢和他继续对视。
只是老板交给他的事情也不能做不好啊。
他的声音就带了几分的讨好,“两位客人,这是我们老板千交待千叮嘱的,他可是说了,您是他的贵客,不能怠慢的,您要是不能留下联系方式,他回来会觉得我办事不利,这么点事儿都做不好,会把我给辞退的……”
苦肉计。
陈墨言瞧着这人连这么一个方法都使了出来。
忍不住有些想笑。
“爸?”
“行了,你把电话号码给他,让他给你电话,到时侯我来和他说。”
他是真的不想和这些人再坐在一起吃饭什么的。
不是瞧不起。
而是觉得,没那个心情!
陈墨言笑着把电话号码写下去,然后父女两人也跟着离开。
只是没走两步,陈墨言看着前面的一个身影眉眼微凛。
这下可是就差没直接说,顾家大房找了个丧门星的儿媳妇了。
变脸的可不止是顾妈妈。
旁边的马婶儿脸也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她不是个好的?言言怎么了,我就瞧着她比你们好多了。还有,你自己心里头那些小心思自己想想就算了,可别说出来隔应人了啊。”一边说一边又扭头看向顾妈妈劝着,“娘这还没出门呢,别让人笑话,你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大轩他们两个吧?”
“和她有什么好计较的?”
顾妈妈是心里头憋着股子气,恨不得过去撕烂了顾二婶的嘴。
可小姑子现在说的也没错。
这事儿不能再耽搁。
得先把这个婆婆送出去,了了这事儿再说。
只是她这里不说话,顾二婶却是不知道被自家小姑子的哪句话戳中了心思,冷笑了两声,“不是丧门星败家精是什么,她在陈家那些事儿谁不知道?还有,当时她和咱们大轩初中时就在一块了吧?这话我可是听大嫂你说过不止一遍呢,咱们这里又没外人,大嫂你又何必不承认?”
“还有咱娘,她前脚进病房,娘后脚就咽了气儿。”
这里头虽然说是没外人。
但今个儿可是顾奶奶出殡,能真的只有顾家人吗?
那些人虽然不知道说的是谁。
但顾家大房的儿媳妇?
一个个可就低声议论了起来,也有不乏知道些内情的,便在那里低语着。
眼看着陈墨言还没有嫁进来就成了顾家这些亲戚朋友的笑资。
顾妈妈气的啊。
要不是马婶儿在一旁按着,估计妯娌两个当场就得打起来。
但现在虽然没有打。
顾二婶和顾妈妈两个人却也是成了水火不相融的存在。
眼看着到了正中午。
顾奶奶的灵柩被专门的人抬了出去。
炮竹响起来。
哭声一片中。
顾奶奶的后事,跌跌撞撞的总算是完成……
而这个时侯。
陈墨言已经和田子航两个人开车去了隔壁的邻县。
太阿县城。
陈墨言和田子航两个人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地方,然后父女两人走在街道上。
太阿县城比陈墨言出生的县城要大一些。
人流多。
如今走在街头看着,也是要繁华一些的。
田子航的神色里头带了几分的缅怀,一步步的走着,偶尔才往两侧的胡同或是巷子瞧一眼。
陈墨言跟着他慢慢的走。
也没出声。
直到,田子航在一家茶楼的门口停下脚。
“走累了吧,咱们进去喝杯茶,吃点东西,就当是休息一下。”
陈墨言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的。
两人前后走进去。
很快就有服务员笑脸相迎,“两位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茶,咱们这里都可以点的。”
点了一壶碧螺春,要了几盘点心。
田子航又给陈墨言和他要了两碗面,便摆手让服务员退了下去。
陈墨言刚才在茶楼外头就看到田子航眼神四处的打量。
这会儿进来之后又在时不时的四处扫。
她眼珠转了下,“爸,这地方你以前是不是来过呀?”
“嗯,是来过。”
田子航笑了笑,又四处看了几眼后才回陈墨言的话,“不过,当时可不是楼,只是几间平房,外头一个棚布搭起来的茶摊子,那会是大碗茶,也没这么精致……”他笑着摇摇头,眼底多了抹怅然和追忆,“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这地方竟然变成了茶楼,装修的还这么好……”
“那爸爸,你说这老板会不会还是那一个啊?”
陈墨言的话倒是挑起了田子航的几分兴趣,“要真是一个,说不定爸还认识他呢。”
不过顿了下他又摇摇头,“我瞧着外头招牌都换了,应该不是一个人了吧?”
“要不,咱们问问?”
如果找到了爸认识的人,说不定还能让他高兴高兴?
谁知道田子航只是想了一下便摇头否掉。
“算了,不找了。”
找了又如何?
当时也不过就是个点头之交。
那会他也不过就是喜欢来这里喝茶罢了。
生意人,说不定人家现在早就忘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