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潜臣家住在汉禄街的常斌巷,位于小镇东边,因为早年间出过几个乡试的举人和武比的入围子弟而得名,但参加乡试的也最高不过获得了第五名的经魁而已,参加武比的更是只通过了初试,所以基本没有绽放什么光彩,但即便如此,对于小镇来说仍然是令人欣慰的事,家中长辈们也不时的要跟子孙念叨几句,所以在几年前镇上就决定把原先的名字改为常斌巷,代表经常出现文武人才之意。
隔壁的院子已经空置五六年了,当时家中突遭横祸,男人带儿子进山再没出来,女人不久就疯了,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大哭着跑出家门,哭声把大雨都比了下去,也是跑出去就再没回来,这样家住巷子边上的徐潜臣和娘亲貌似就被孤立起来了,着实是变成乡下极为少见的独栋宅院了。
半晚徐潜臣跟走动比较频繁的几家乡邻报过了平安,就回到家中,看虽是夕阳西沉,但观天色应是月朗星稀的一夜,并不会有阴云和雨雪,就马上开始修葺屋顶,对于这些事,少年早已轻车熟路,在只有自己和体弱娘亲的家中,少年早早的就将生活的担子扛在了肩上。
对于父亲,少年记忆不多,只是依稀记得父亲喜欢摸自己的头看着自己一言不发,至于父亲为何离家而去,而当时父亲所离之家也好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地方,少年已经记不得了。但同世上其他家中男人离家出走,家中后辈对其唾弃憎恨至极的情况不同,徐潜臣并无记恨父亲的想法,相反,他相信娘亲,相信这个即使每天都虚弱一分仍然坚持教自己读书识字,为人处世的美丽女人,相信这样一位女子是不会将自己托付给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的。
“潜臣,屋顶修好了就下来吧,总坐在房顶,即使你会武功仍可能被夜寒侵体”
娘亲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少年应和一声跳下已经修好如原貌的屋顶,来到了母亲的房中。
“娘,白天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么,怎么了?是不是最近身体不适?”
“那倒没有,娘亲身子骨还可以,不多久就要开春了,应会越来越好的。潜臣,你今年十八岁了,在那郡城大族的家中也已然是一位翩翩少年郎了。有些话,娘亲也该跟你讲一讲了,这些年,想必你心中也会有些疑问,这些娘都知道,今天你可以问一些你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娘亲给你说说”
听完娘亲说话,徐潜臣心中十分平静,就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次对话一样,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发生了,所以徐潜臣非常自然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娘,你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学识?咱们家同镇上的其他人家都不一样,我们为什么会住在这里?”然后,少年问出了一直深埋心底,他自己都以为无足轻重了,但今夜听过娘亲讲话,才发觉仍是心头最大的那个疑问。
“爹,又为何离我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