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整体上来看,朝廷一扫洞庭湖大败之后的颓势,已经从三面对萧瑾大军形成合围之势,只留了湘州方向的一道口子,可如果萧瑾决意套入湘州,那便是彻底陷入死地之中,既不能与林寒大军会师,又不能退回魏国,身在异地他乡,没有分毫根基,只能如当年的红巾军一般,慢慢等死罢了。
第二件大事,便是萧知南亲自赦免了牧氏一族,摆出了对东北战事既往不咎的态度,另外一边,又开始追封死于战事中的所有文臣武将,皆是破格美谥,对于其家族更是多加安抚,再加上愈发清晰明朗的战局走向,使得原本人心浮动的朝廷彻底稳定下来,再没有先前那般风雨飘摇、人人自危的气氛。
再有就是辰酉谷一役,名门之后的闵淳与一名原本籍籍无名的白姓武将,一举将上官郯率领的魏国精锐生生堵在了辰酉谷中,上官郯曾经多次舍命突围,但都无果,最终在坚守七天七夜之后,不见援兵,粮食、箭矢、火药、炮矢、弹丸悉数耗尽的情形之下,全军覆灭,为首之主将上官郯,在道门高手接应和鬼王宫高手的护卫下拼死突围,不过还是死于天机阁四位大匠造的联手埋伏,上官郯和一应高手葬身火海之中,尸骨无存。
此战成功将萧瑾的入蜀之路彻底堵死。
与此同时,在西北,张无病率领西北大军与林寒、林术父子二人在经过一系列的小规模战事之后,逐渐形成了决战之势。
这一战,将会决定接下来的西北局势走向,甚至是草原和大半个中原的局势,所以这一战,必然是真正的血战。
哪怕战场远在万里之外,远在后建的徐北游,也嗅到了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道。
白帝城中,蓝玉端坐在主位上,死死盯着身前的沙盘,面色凝重。
就在此时,外头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孙少堂大步走进这处议事所在,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蓝玉见此情景,心中稍松一口气,问道:“辰酉谷战事的军情?”
孙少堂将一份刚刚送到的军情双手递上,蓝玉接过一看,感慨道:“不容易啊,这下老夫终于可以如释重负了。”
关于这次战事的安排,名义上是剑阁行营和江陵行营两大行营磋商之后的结果,但在战场上最是忌讳犹豫寡断和令出多门,所在实际上是蓝玉一手安排,毕竟论起资历威权,便是韩瑄都不及他,魏无忌当然也不会忤逆这位老太师的意思。
可以说此次辰酉谷一战便是蓝玉的布置手笔,尤其是急调南中境内的闵淳驰援,和最后敲定六千人的数目,都让蓝玉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一旦战事不利,直接影响便是情势急转直下,从围困萧瑾变为被萧瑾反将一军,哪怕是蓝玉在过去甲子之间积攒下来的巨大威望,也要有所折损,在接下来的战事之中,也难以再去主导三大行营的整体走向,而且这些还都是小节,真正有碍大局的是,萧瑾会以蜀州为跳板,顺势进入西北境内,使得西北局势彻底糜烂不堪,同时也注定豫州等地陷入到危殆境地之中若真是到了如此境地,个人威望已经不算什么,大齐的整个天下都要受到影响。
孙少堂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仰赖老太师运筹帷幄,再加上诸位同僚的实心用事,最艰难的那段时候总算是熬过去了。前些日子,洞庭湖水战大败,两襄告急,南疆不稳,再加上西北那边的战局,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蓝玉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你手下的那个闵淳,还有禹匡手下的那个白玉,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可堪大用的人才,竟然真就挡住了上官郯这名沙场宿将,将他逼在辰酉谷中,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只能死守,只待矢尽粮绝,便是死期。”
孙少堂点头赞同道:“两人拼命打出的好局势,不能轻易浪费,接下来还要收拾残局,以防萧瑾那边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