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交手的范围之内,来不及躲避的数百骑军,无论是从属于魏国还是从属于大齐,皆是难以幸免,在双方的交手余波中彻底粉身碎骨。
事实上,如今的徐北游已经是自顾不暇,根本无法顾及他人如何。
在刚才的双方交手中,没有任何华丽繁复的剑式,也没有先前剑十那般气势恢宏的绝世一剑,唯有最为简单直白的剑一而已。
所谓剑一,说到底就是直刺而已。
之所以有如此威势,说到底纯粹因为出剑之人是徐北游的缘故。
十八楼境界的地仙,一剑之下,无我无他,一剑之上,天穹之下。
以徐北游如今不顾后果强行攀升至顶峰的境界修为,哪怕不用诛仙,哪怕不用剑三十六,仍旧是毫无悬念的剑仙一剑,几近于地仙十二楼之下不过一剑之事的程度,但不得不说,这尊中央天帝法相也绝非其他四尊天帝法相可以比拟,无论是其手中圣剑之气势磅礴,还是其金身之坚固,都是如此,似乎尘叶在这尊天帝法相中注入的气运几乎相当于其他四尊法相的总和,其不朽金身虽然无法与当日萧煜或是萧白的不朽金身相提并论,但也相去不远,几乎达到了人间极致的境地。
徐北游不是不能摧破这尊不朽金身,只是有些难度,更需要时间。
可在如今的境地之中,徐北游也不敢说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再者说高手之争,毫厘之差,争在瞬息之间,他想要做到这点,真的很难。
徐北游再次深吸一口气,不过这次没有青莲绽放,反倒是原本环绕在身周的青莲略显虚幻,呈现出萎靡不振的“枯萎”之态势。
不过他还有一招后手,先前他以剑气成网拦截中央天帝法相,结果被一撞而破,不过剑气却没有消散,而是附着于中央天帝法相的身周体表。
这就是徐北游的“毫厘”之争。
徐北游伸手往下一按。
附着在天帝法相金身上的剑气瞬间收缩,几乎要“勒”进金身之中。
大地支离破碎,战场也是残破不堪。
这场对于交战双方来说都有些猝不及防的遭遇战显然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下去,可徐北游的战斗仍未停止。
剑三十五,这一剑堪称人间巅峰,丝毫不逊于剑三十六开天一剑。
三尊天帝法相消散之后,剑三十五的余韵也渐渐消失。
春日多大风,有大风起,吹散了弥漫升腾的尘埃,天地之间在这一刻仿佛只剩下呼啸风声。
徐北游的衣衫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只是他的持剑手臂不再颤抖,手中青萍也不再颤抖,剑身上的九朵青莲仿若活物,熠熠生辉。
然后就见战场上的士卒疯狂逃散,因为最后仅存的中央天帝法相开始迈步而行,一步便是十余丈之远,偶有进入到他前行路线上的倒霉鬼,皆是被撞得飞起,就像一颗颗微不足道的拦路小石子。
徐北游转身望向气势汹汹的中央天帝法相,双脚一左一右分别踏地,与此同时,在他身周有一朵又一朵的青莲生出,几乎要凝聚为实质,青莲不断绽放,围绕着徐北游盘旋飞掠,将徐北游衬托得宛若天上仙人,似乎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剑宗和道门本就是一家,俱是道祖传人,只是各自道路不同而已。
徐北游深吸一口气,天地间仿佛有大风起兮。
然后他向前一步踏出,脚底落下之处,伴随着一声轰隆巨响,本就已经下陷三尺的地面上出现一圈不断向四周蔓延开来的裂痕,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
这些裂痕并非因为徐北游的一脚如何之重,而是因为每道裂痕中都藏有一道剑气。
转眼间,裂痕已经蔓延至中央天帝法相的身前,然后一道道剑气从地下直冲而起,交织汇聚,仿佛是一张栅网阻住了这尊天帝法相的去路。
天帝法相始终无动于衷,仍旧继续前行,直接撞破这道阻拦,任由一条条如同渔网细线的剑气附着在身体表面。
下一刻,这尊天帝法相出现在徐北游的身前,手中圣剑高高举起,迅猛斩向眼前这个渺小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