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如今算是彻底明白其中意味了。
徐北游盘膝坐在蒲团上,望着手中的殊归,尤其是师祖上官仙尘留下的字迹。
“余偶然至此,见祖师之遗迹,心甚感慨,遂将随身之剑留于此地,以待后来之人。”再加上落款的“上官仙尘”四字,刚好是三十五个字,于是徐北游就看到了一字一剑,共是三十五剑,剑意纵横。
徐北游以手指抚过这些字迹,轻声自语道:“从剑一到剑三十五吗?”
徐北游不知师祖为何独独没有写最后一剑,到了剑三十五就戛然而止,是寓意殊归就是第三十六剑?还是当时的师祖未能练成剑三十六?
徐北游不得而知,不过当他以手指抚过“以待后来之人”这几字时,却有一种微妙的感悟,师祖之所以将殊归留在此地,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要证明“上官仙尘曾经到此”这么简单,更是为了给后来之人指出一条明路。
徐北游的猜测没有任何根据,只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但他深信不疑。
剑三十六,徐北游止步于剑三十,只剩下最后六剑,此六剑刚好对应地仙十三楼到地仙十八楼的六重境界,徐北游之所以未能掌握最后六剑,并非他不明其中妙解神意,只是因为他的境界不到而已。
徐北游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两个梦,在那两个梦中,他未曾用出剑三十六,就已经近乎举世无敌,而在他两度踏足地仙十八楼境界的经历中,曾经两次用出剑三十六,不过却并非完整的剑三十六。
想到这里,徐北游脑中猛然浮光掠影地闪过许多画面。
那是一条滚滚大江奔流东逝,江面上横陈无数战船,衬托得这处远离大江的平原格外冷清。
平原本是一片田地,不过因为战乱的缘故已经荒芜,生长着大片已经有枯黄之色的野草,在这个本就凄冷的季节更显凄凉。
有一名白衣剑客置身于这片荒芜之中,缓缓而行。
随着他的脚步,有风自生,风如利刃,在丛生的野草之中切割出一条笔直的道路,通路的尽头则是一片支离破碎的画面。
承平二十三年六月初,皇帝銮驾抵达江都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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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天公不作美,这一日有绵绵细雨不期而至,似是跟随着皇帝陛下的脚步一起来到江都。
雨势倒是不大,不疾不徐,只是阴沉沉的天幕使人的心头上压抑了一层淡淡的霾,夹杂着潮湿水汽的暑气又让人多了几分烦躁。
自东江大运河转入大江之后,足有上百艘战船停泊在江面之上,除了随行禁军所乘之船外,还有前来迎接帝驾的江南水军,旗卷漫天。
原本停靠在此地的商船、粮船、客船则早已被江南水军全部驱逐疏散至其他地方。
这座曾经见证了萧煜与陆谦两军交战,见证了无数刀光剑影的地方,此时寂静一片,只余沙沙的雨声,这一切只是为了那位天下二圣之一,那个众多官员口中的“圣上”。
靠岸之后,先是禁军下船列阵,层层叠叠环绕,伫立于雨中,雨滴敲在甲胄上,声声清脆,只是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甲士对此无动于衷,纹丝不动。
然后是随行官员将领,以谢苏卿为首的诸位公卿,身着公服,气态威严。
最后是由张百岁亲自撑伞,身着黑红二色帝袍,头戴十二旒帝冠的皇帝陛下缓缓走下楼船。
正在此地的齐阳公主萧知南、后军都督禹匡、江都三司衙门主官、江南暗卫府都督签事江斌等人恭迎帝驾。
有呜咽号角声响起,所有列阵甲士单膝跪地,山呼之声响彻天地。
皇帝陛下转以三十二人所抬大轿为銮驾前往江都行宫,特意让萧知南上轿,父女共乘。
銮驾中只有父女两人,码头距离江都行宫的距离不算远,所以两人能够说话的时间也不算长,此时皇帝陛下不见平日里的帝王威严,倒是多了几分为人父者的温和,问道:“怎么没见南归?”
萧知南难掩脸上几分忧色,说道:“南归他去了魏国,已有月余时间,至今未归。”
萧玄微微皱眉道:“有没有消息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