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淡然道:“那也未必。”
萧瑾不置可否,向后退去,随之出现的是另外一个高大身影,黑衣黑靴,满头白发随意披散,颧骨略微突出,鼻梁高挺,眼窝深凹,一双碧眼,与中原人的相貌迥异。
鬼王宫副宫主,萧林。
再有片刻时间,萧瑾与鬼王宫的一干人等就能避开道门的视线,瞒天过海地来到剑冢岛内,到那时候,不仅仅是徐北游的性命,还有剑宗的千年积蓄,就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陈公鱼感慨道:“终是不枉我在岛上三年,也不枉我拼了命地将你从尘叶的雷池大阵中救出来。”
徐北游平静道:“你大可不救,没人逼你。”
陈公鱼笑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既然我已经救了你,那么这些剑宗宝藏就当作是报答救命恩人的谢礼好了。”
就在此时,石门震荡出一圈肉眼可及的剧烈涟漪,然后迅猛扩展出去,整座山峰与之共鸣而颤动,岩浆翻滚不休。
陈公鱼说道:“来了。”
两扇石门终于要缓缓开启。
狂乱的气机涟漪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从山腹向外扩散,横扫过整个剑冢岛,数以百万计的剑器颤鸣不止。
这座火山仿佛要活了过来,轰隆隆地颤抖不休,涌动的岩浆似乎随时都会涌出,然后将这处上官仙尘的闭关所在彻底淹没。
就在此纷乱之际,一道紫青色长虹直奔石门而去。
陈公鱼对此熟视无睹,平静道:“你为什么不走?为何还留在这里听孤说话?孤又为什么不对你出手,而是与你说这些无用的废话?”
不等徐北游回答,他已经是自问自答道:“因为你知道,如果你走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那最后一剑。孤也知道,这尊身外化身毕竟不是十八楼境界的尘叶,没有十足把握留下手握诛仙且曾经两度踏足十八楼境界的徐北游。”
徐北游轻声道:“踏足地仙十八楼境界这种事情,我说了不算,都是巧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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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也好,必然也罢,都是一样的,孤不是萧煜那种行险之人,从来都不是。”陈公鱼轻轻说道,然后他手中的正心镜自行飞出,悬于身侧。
陈公鱼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镜面。
这面镜子骤然变大,好似一扇门户,然后镜中如水的涟漪渐渐变成一个漩涡。
陈公鱼“好心”提醒道:“儒门的正心镜可不仅仅是用来斗法的,只要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它就能化作一道连接魏王宫的门户,到那时候,你就是笼中之雀,不用孤亲自出手。”
徐北游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
陈公鱼不以为意,自顾说道:“在这之前,先听一听我的故事吧。”
这一次,他没有继续自称为孤,而是换成了我,仿佛又从萧瑾变回了陈公鱼。
“和曾经的陈公鱼一样,我也是出生于东都,我的生母是前朝的陵安公主,大郑神宗皇帝的妹妹,我的生父则是大齐的武祖皇帝萧烈,至于萧煜,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虽然是父母双全之人,但其实与寡母相差无多,我的那位父亲很不喜欢我们母子二人,他与萧煜居于安国公府,而我与母亲则是居于公主府,我与那对父子,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想必南归也听说过一二,我是早慧的谪仙人,具体缘由,我不再赘言,总之这个传言不算错,我的心智很早就与成年男子无异,当时世道渐乱,萧煜和林银屏去了草原,那位雄才大略的父亲终于同意让我跟在他的身边做些事情,那时候,我想当然地以为他要放弃萧煜,选择我这个次子来做萧氏的下任家主,可是当萧煜在草原站稳脚跟之后,他又一脚将我踢到了中都做什么暗卫府督察使,其用意昭然若揭。”
“当时父亲给了我一队血卫,又把我放到中都,这就好像是将一把刀塞到我的手中,然后又把我和仇人关在一起,纵使我先前没这个意思,也要先下手为强了。”